第84章 ,客知他名
- 月影重迷,伊人笑夢
- 師簡
- 2088字
- 2011-03-03 16:10:56
溫和的陽光傾灑在二人身上,兩個影兒重疊著,緩緩向前。阿丑腦中突然冒出個想法,好想一直這樣走下去,但隨即,她便被這種想法嚇住,狠狠甩了甩頭,望著阿彌的側(cè)臉發(fā)呆。他的皮膚光澤細膩,泛著健康的紅色,輪廓線條自然柔美,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微厚的淡紅唇瓣,圓潤清爽的下巴,凸起的喉結(jié),每挪動一下,阿丑便也跟著咽口口水。
他的耳垂圓圓的,肉肉的,上面還長了顆朱砂痣,小小的一顆,不細看,還真注意不到。
阿彌注意到她的目光,嘴角牽扯出淡淡的弧度,出聲道:“施主。”
她一愣,依舊盯著他,笑嘻嘻問道:“我已經(jīng)唱完了,阿彌還想聽嗎?”見他微微搖頭,她又問:“我唱的不好聽?你怎么聽一遍就不想聽了?”
他笑了,并未回答她。
到了溫泉,阿丑害怕起來,變態(tài)男人會不會再來取她性命?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惜阿彌是個男人,不能陪在她身邊,幸得還有個竹睿,她總還可以安心些。若變態(tài)再出現(xiàn),她便立馬喊阿彌。
趴在泉壁上,她小心避免著讓水濺到傷口,奈何那布巾還是沾了些濕氣,捂的傷口咯咯作痛。唉,她從來沒有想過,泡溫泉原來也是可以折騰人的,凡是什么好事落在她的身上,便成了壞事了。這樣想來,自己似乎真有那股子煞氣。附身做穆司顏,她全家便死了。被肥麻子擄回去,華家也是慘遭厄運。好心的張老夫婦收養(yǎng)她,張老伯也死了。雖然阿丑認為,張老伯是自然死亡。難道...這里頭真有什么貓膩?
胡思亂想了一番,阿丑不禁覺得煩悶,胸口堵得慌,剛想起來,就聽見那竹睿說道:“姑娘,不可出來,大師說了,要凈身兩個時辰方可出浴。”
“兩個時辰?!那我豈不是要變成一具浮尸了!”
竹睿笑道:“姑娘怎可胡亂咒自己。”
“我就出來一小會兒,透透氣就回去。”
“姑娘就不要為難竹睿了。”
阿丑望著她一雙無辜的眼睛,無奈垂頭,以后,她絕對不會再泡溫泉。
“你們是何人?!”
他手持關(guān)刀,如蒼天大樹般矗立在庭院正中,對著夜中的黑衣人沉聲問道。她沒有料到,原來肥麻子也有這種氣概滔天的陣仗。府里人死的死,逃的逃,小鼻涕趴在他娘親的尸體上哭著,一聲聲喚她起來。她過去拉他,卻被男孩甩開手,無奈,她只得牽了黎月先上車。白衣少年擊退了黑衣人,一手撈起地上的男娃,便欲躍上車。可誰都沒預料到,馬車會在這時狂奔起來,人群漸漸遠離了視線。她就那么直直盯著,車后,兩個黑衣人緊隨而來。
月很亮,馬車把她們倆顛地鼻青臉腫,耳邊不時傳來黎月的哭聲,她有些茫然,車后,已沒了任何身影。一切來得太突然,她的腦袋像灌了鉛,昏沉沉,隨后,漫天的火焰充斥著眼睛,心臟收縮,那是華府的方向。
黎月大喊,她回頭,前處,已無路可走,是懸崖!
阿丑猛地睜開眼睛,白蒙蒙的一片,熱氣撲面而來,緩過神,她拂去額頭的汗水,背部的傷口一抽一抽撕裂開,覆蓋了迷蒙中的恐懼。她有些氣虛,全身無力,胸口亦窒悶難耐,咚咚心跳清晰入耳。竹睿過來扶她上了巖臺,卻見她伏在地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她的臉煞白,眉頭緊皺,惡心的感覺一波波上涌,極力凝神靜氣,心口猛然刺痛,惡心泛濫。她俯前,不受控制地作嘔,直到吐出了穢物才作罷。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傳來,阿丑定睛瞧了,見是灘黑血,還混合著尚未消化的早餐。口腔彌漫開怪異難忍的血腥味,隨意找了個泉水,阿丑便在那死命的漱口,心想,明天要帶些糖來才好。
竹睿遞過一方手帕,忐忑問道:“姑娘,可有事?”
阿丑搖頭。吐出了毒血,身體似是輕松了不少,穩(wěn)了穩(wěn)氣息,她才喚竹睿幫她換藥穿衣。
噩夢被埋葬在歲月之中。無聲無息,試圖剪斷牽連。
阿丑望了望天色,她這一覺,似乎睡了很久。竹睿扶了她出得群巖,再次接觸到阿彌寬厚的背,她嗅著檀香,安心陷入了疲倦之中。
夜深,阿丑怎么都無法入眠,不知是白日里睡的太多,還是她的神經(jīng)過于緊繃。那一絲絲畫面不時閃過腦海,擾的她寒意陣陣。她起身,披衣出外。九月初的夜晚已透了些涼氣,滲過單薄的衣服,阿丑不禁打了個寒顫。月下,身影游蕩,逐漸朝著那抹光亮而去。
窗幕上,顯現(xiàn)出個燭影,微微抖動。筆直的身軀,端坐的姿勢,還有光光的頭影。阿丑捂嘴偷笑,站在夜色中,看的入神。耳邊突然傳來聲音,輕緩無波:“施主。”
那道影子并未動彈,良久,阿丑才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影子動了,緩緩下榻,朝著一旁移去,消失在窗幕上。阿丑有些失望,依舊怔怔盯著那處發(fā)呆。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僧袍拂動,黃色帶動起她的笑靨,他轉(zhuǎn)身入內(nèi),她提步跟前。
燭火映紅了她白嫩的小臉,帶了少有的憂愁,她兩手撐著下巴,一瞬不瞬望著燈芯,迷惘不語。阿彌坐于一旁,閉上雙眼,靜靜誦念著佛經(jīng)。不知過了多久,她伸的懶腰,哈氣連天,揉著眼睛,嘟囔著:“阿彌,我要回去睡覺了。”
她兀自出屋,臨走前,又幽幽問了一句:“你認識那個男人?”
阿彌張眼,望著她的背影,無奈搖頭嘆息:“左施主乃是墨施主身邊的副將,單名卿字。”
“左,卿。”
她癡癡笑了聲,緩步離開。
四人在妙法寺又留了兩日,待阿丑將毒血盡數(shù)吐出,眾人告別了方丈,才下得峰來。竹睿好奇問阿丑,為何姑娘又長出了麻子。阿丑騙她,洗一次溫泉大概只能保持一天美貌。她信了,一路上興高采烈的,心兒早飛回了相府。阿丑時不時望向阿彌,他那雙迷蒙眼眸大多時都閉著。回去了,便不易再見面。
阿丑搖頭,為何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