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客之緣
- 月影重迷,伊人笑夢
- 師簡
- 2505字
- 2011-03-03 16:10:56
那高大不知名的樹上,墜下一個瘦小不知名的生物。但見此生物四肢亂舞,驚叫連天,“啊!蜘蛛俠,蝙蝠俠,超人,快來救我啊!”呼啦一陣風(fēng)過,此生物墜入一人懷里,溫溫暖暖。
“善哉善哉,是小僧的過錯,不該授你武學(xué),徒增殺孽,罪過罪過。”
展小昭白白眼,從他懷里跳出,不就是掏個鳥蛋嘛,怎么被他說得這么十惡不赦呢?這和尚真愛鉆牛角尖。
“非也非也,小魚兒習(xí)得輕功,日后遇險,便可逃之自保。阿彌此乃積功德。然鳥蛋之事,卻是因我小魚兒造了殺孽,是小魚兒的過錯,與阿彌無關(guān),你無須自責(zé)。”她小心翼翼把三個鳥蛋放進(jìn)布袋,說完頭也不回,徑直朝竹屋奔去。
阿彌還想勸她把鳥蛋放回樹上,待進(jìn)了屋,卻瞧見那三個鳥蛋已被放入小鍋中,正煮著,他無奈搖頭。
鳥蛋很小,但對展小昭這樣的小人,三個已足夠。她吃完最后一個鳥蛋,抹抹嘴,喝了幾口茶,心滿意足躺倒在塌上。
“阿彌,我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武癡。”
小和尚笑了,開口道:“施主如此喜歡武學(xué)?”
“不是,我是說武學(xué)白癡。都半個月了,還只能爬樹,為什么飛不起來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施主不可急功近利。”
好吧,她會努力,終有一天,她能飛上樹,再不是爬的。
日月交替,時日匆匆,她依舊住在小竹屋,依舊每天學(xué)習(xí)飛身上樹,依舊時不時欺負(fù)小和尚,依舊平淡安寧的生活。也終于,等來了她命運的第一步進(jìn)程。
夜晚的星星很亮,天空永遠(yuǎn)都是一個樣子,不管是在這里還是在現(xiàn)世,真好啊。展小昭臉蛋紅撲撲的,思緒迷亂。她覺得渴,欲起床倒水喝,卻發(fā)現(xiàn)四肢酸軟無力,便躺了回去,望著窗外的星際發(fā)呆。老媽老爸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她那沒有靈魂的軀體是死還是活?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呢?能不能回家?為什么會來到這里?是偶然是天意,還是自己做的一場夢?迷迷糊糊,她又睡著了。
次日醒來,渾身都不舒坦,頭暈眼花,靜靜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病了。小和尚總是要隔幾日才來,沒有辦法,她只能干等,祈禱他能快些來。
悠悠轉(zhuǎn)醒,有人在探她額頭,睜開眼,看見的是一臉擔(dān)憂之色的阿彌。她笑了。
“這是為何?怎生發(fā)如此重的高燒?”阿彌替她附上濕巾,又添了兩條被褥,嚴(yán)嚴(yán)實實把她圍住,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
“呵呵,昨日,想試試那輕功水上漂的,結(jié)果沒飄起來,就掉小溪里了,呵呵。”小孩子身體就是嬌弱,淋了淋水就高燒,唉,真是麻煩。想在現(xiàn)世,自從小學(xué)六年級發(fā)過一次高燒,之后便也只是幾次小感冒,體抗力別提多好了。
“唉...”阿彌搖頭,柔聲說道:“不會兒師叔便來,瞧過了,便會好的,不用怕。”
哎,敢情他還是把她當(dāng)三歲小孩看。展小昭郁悶,聽得外頭人聲傳來,阿彌應(yīng)聲出屋,領(lǐng)了一人進(jìn)來。
此人身姿挺拔,身著月白錦袍,黑發(fā)束冠,面溫如玉,約莫四十左右年齡,行至床前,坐下,認(rèn)真把脈。
展小昭不禁疑惑,這位就是阿彌口中的師叔?怎么不是個和尚呢?半晌,他拿了筆墨紙硯,刷刷刷寫著什么,完后吩咐阿彌去抓藥煎熬,自己則悠哉悠哉打量起她的小屋來。
展小昭也不說話,靜觀其變。
“此乃何物?”聲音如秋波蕩漾,惹得人心漣漪。展小昭轉(zhuǎn)頭望他,只見他站在一張小木桌前,手里捏著一片巴掌大小,有些枯萎的葉子,正細(xì)細(xì)打量。
展小昭有氣無力回答:“純天然衛(wèi)生紙,俗稱草紙。”這可是名副其實的草紙,她每天都要采摘許多葉子洗凈晾干,隔日的便扔掉,只用新鮮草葉。
“草紙?奇怪的草名。這又是何物?”他又拿起一個人手長短的木棒,棒子一端有一撮黑色毛發(fā)。
展小昭白了他一眼,這人到底是來看病的還是來看新鮮的,“牙刷,用馬尾巴上的毛做的。”
那假和尚哦了一聲,走到她床前坐下,直盯著她瞧,眼帶笑意,幽幽說道:“你這玉墜來自何處?”
展小昭心里一抖,瞧見那脖頸處的月牙兒已然露出被褥,在陽光下,散發(fā)著美妙的紅暈。這大叔為什么這么問?她有些緊張,不敢出聲回答,只是望著他,眼帶驚慌。
“古王飛天,同穴相眠,流月溢血。孩子,有緣便可歸去。”說完,便起身走了。
有緣便可歸去,展小昭心里詫異,這大叔是誰?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高人?她知道,但凡高人都喜歡故弄玄虛。
展小昭看見了老爸,老爸在搶她電腦,一個勁的催她,快讓我,輪到我了。她看見了老媽,老媽說,小孩,跟著我,別走丟了。她反駁,別叫我小孩,讓人聽見丟人。她看見了那兩個朋友,一個拉了她要去吃酸辣粉,一個拉了她要去溜冰。拉著拉著,豁然醒轉(zhuǎn),睜眼看到的,依舊是阿彌,她笑了,原來是場夢。
阿彌伸手拂去她臉上的淚珠,“不哭不哭,來,喝了藥就會好的。”
展小昭又笑了,這小和尚,真好玩,真好玩,讓她心里暖暖的。她喝了藥,吃了粥,已不再那么乏,想是出了身虛汗,病已好了大半。見阿彌出出進(jìn)進(jìn),不知在瞎折騰什么,聽見嘩嘩水聲,她望去,一個大木桶,正冒著熱氣。
“施主,洗凈換上干凈衣服再睡。”他過來抱她,幫她更衣。展小昭一個激靈,急急說道:“啊?你要幫我洗澡?”不是吧!她一個二十歲的大姑娘,要個十二歲的小孩幫她洗澡,丟人,太丟人了。
“施主身子尚虛,不可自理。”
無奈被他放入水中,展小昭埋頭,心里默念,沒事沒事,反正我是三歲小孩,不要緊不要緊。她鴕鳥般的不去看阿彌,卻忽然發(fā)現(xiàn)為她擦拭后背的那只手停了動作,隨后指尖在右肩背部逗留,久久未離。展小昭回頭望他,卻見他眉頭緊鎖,眼睛定定望著那處地方,思緒游移。心里疑惑,這小和尚怎么了,開口喚他:“阿彌,阿彌。”
阿彌猛的清醒,口中喃喃:“無事,無事。”便又開始替她擦洗身子。
展小昭想起他那個奇怪的師叔,問道:“阿彌,你師叔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不像個和尚?”
“悟能師叔是師叔祖收的俗家弟子。”
“你叫他什么師叔?”
“悟能師叔。”一陣沉默,然后,先是咯咯咯的嬌笑,接著是哈哈哈的大笑,最后是氣不可喘的嘿嘿聲。展小昭伸手抹掉眼淚,真巧,那大叔叫悟能,遂又問道:“你悟能師叔俗名是不是姓豬?”
“不是,施主為何有此一問?”
“呵呵,隨便問問。對了,你有沒有聽過古王飛天,同穴相眠,流月溢血這句話?”
背后的人身子猛的一顫,展小昭望她,只見阿彌臉色微微泛白,眉頭鎖的更緊了。他聲音有些顫抖,“是師叔告之于你的?”
展小昭點頭。之后,阿彌不再說話,快速替她洗凈穿衣,囑咐她安心歇息,便匆匆出了屋子。
展小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然而她不知,自此之后的十多年,她再也沒有見到這個善良溫厚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