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客心傷
- 月影重迷,伊人笑夢
- 師簡
- 2107字
- 2011-03-03 16:10:56
黑云遮月,淚水劃過的臉龐變得冰涼麻木,也不知何時,她哭著累了,便昏昏睡去。地底的寒氣不時侵入她那單薄的身體,阿丑蜷縮著,下意識的借此汲取溫暖。人影靠近,伸臂將她抱入懷中。她的睡容極不安穩,眉頭緊皺,神情難忍,似乎在夢中,她也正經歷著痛苦般。
左卿端詳了許久,終是俯下身來。他的嘴唇與她相交,柔軟卻寒涼,但他不想離開,直至懷中的人有了反應。
阿丑的眼睛睜開了少許,朦朦朧朧地望向他,看的并不真切。忽然,她笑了,嘴邊呢喃,轉而蠕動了一下身體,在他的懷中尋找了舒適的姿勢,又安心的睡去。
那一聲呢喃卻讓左卿的心陡然下落,阿彌,她的的確確喚的是阿彌。他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眼中戾氣頓現,殺意彌漫了整個花崖。
“出來。”左卿轉身,向著左前方的一處花叢沉聲說道。
片刻后,從里頭鉆出了一個小身影,只聽她唯唯諾諾地喚道:“左公子。”
“你在此處作何?”左卿的聲音極其陰冷,目光像刀子一樣,直盯的那個身影瑟縮顫抖。
“白桃,白桃來看看阿丑姑娘,帶姑娘去休息。”說著,他向左卿行了一禮,也不等他回答,便轉過身,在前方領路。
左卿不再多言,跟隨其后,朝著崖底行去。白桃的嘴角掛了絲笑容,在月影之下,顯得極淡,卻很是耐人尋味。
天已大亮,阿丑醒來的時候,屋里并無他人。這間還是白桃的那間,她起身披衣,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隱隱約約,她只記得有人抱過她,似乎還吻了她。
“阿彌...”無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后她就猛的搖起頭來,怎么可能,就算阿彌會出現在這里,他也不可能吻自己,要知道,他可是個正宗的和尚。做夢,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嗚~我真是個不孝女!張婆才剛死,我怎么,嗚~怎么可以做春夢!混蛋,真是個混蛋!”
白桃拎著食盒進屋,剛一進來就看見阿丑又哭又惱的摸樣。愣了幾秒鐘后,她連跑帶蹦,跳到了阿丑面前,急急說道:“姐姐,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這般傷心?是白桃做錯事惹姐姐不高興了嗎?”
阿丑擦著眼淚鼻涕,只搖頭不說話。
“那姐姐是餓了?你看你看,白桃帶了好多吃的來,姐姐別哭了好嗎?”說著,她把食盒舉到阿丑面前,怕她看不見一樣,小丫頭還刻意晃了幾下,眼中的真誠,讓阿丑的心頓時添了些暖意。
“姐姐沒事,白桃,你知道左卿在哪嗎?”
“是左公子嗎?現下他不在山莊,不過聽粉桃姐姐說,左公子今日晚間會來拜訪莊主。”
“晚上嗎?”阿丑輕聲呢喃,那就等吧,她有些事情必須當面問他。
阿丑拿了饅頭,口中嚼著卻咽不下去,只覺胸口堵得慌,索性便不吃了。她走出石屋,想四下走走,舒緩情緒。白桃本想陪著她,但被她制止了。于是那小丫頭便去了石宮,阿丑想,做莊主的就是不同,要人伺候還都選的女童。但這想法也是一閃即逝,畢竟她此刻的心中,滿是疑問和悲痛,或許還有極深處一些對未來的迷茫不安。
整個日間,她便在游蕩和發呆中度過,直至天色漸暗,她才找了粉桃送她過河。桃花林里只她孤零零的身影,就靜靜地站在那處地方,等他的到來。
花瓣被寒風凌辱著,無聲無息的飄落,凄涼無助,一如阿丑此時的心境。每到大悲大苦之時,她總會想到另一個世界,那個她出生生長的安逸家園。同時,她又會一再地告誡自己,忘記,一定要忘記從前。然而結果,她總是掙扎著繼續逃避。等到避無可避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思維和行動是這般蒼白無力。
“不能這樣,我不能再這樣。”阿丑搖著頭,凍得青紫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珠子。四肢僵硬冰冷,仿佛血液也即將凝固了,她只覺得這副肉體很痛,刀割般得痛,似乎已經侵入了骨髓。她舉起雙手,嘴里哈著熱氣,想驅除這股疼痛。
為什么這個冬天這樣的冷?
桃林的盡處出現了一個黑點,緩緩向著阿丑的方向移來。她沒有動,只是定定地看著,直到黑點幻化成了一個人形。左卿站在她的面前,沒有笑容,也沒有驚訝。或許他來此處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見她罷了。
阿丑認真的望著他,她的眼睛出人意料的亮,很美。她開口:“你帶我去愿來寺。今夜便走。”
左卿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卻十分決絕:“你不必去冒風險。”
“什么是風險?什么又不是呢!像你這樣,把我弄來山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陰謀,如果你不能帶我去,我自己可以。不過走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左將軍。第一,你如何獲知張婆的死訊?第二,兇手是誰?第三,就是張婆的遺體,現在在哪?”
左卿的表情沒有變化,依舊是那么淡漠,只眸色添了絲寒意。他緩緩說道:“你不信張氏老婦已死?”
阿丑心中發緊,她搖頭否認:“不,不是不信,只是想親眼確認。”
“我已將她安葬,你若想見她,可回張家村。至于兇手,乃是天煞影樓的人,不過以你現在的力量,怕是報不了仇,莫要再枉費心機。”
阿丑沒有做聲,左卿的話她是不敢全信的。雖然他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但阿丑也猜到了,想是那時左卿另派了手下跟蹤張婆,倘若那時逃跑,她和張婆二人怕也是逃脫不了。思及此,她的心中騰起了怒火,“為什么不救下張婆?你既然派人跟蹤,為什么不救她呢?明明,明明,可以救下她的。”
她的頭微微低下,輕聲說道:“還是說,殺害張婆的人是你?”
雖然阿丑嘴上這樣問,但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是左卿,不是他。
左卿仰頭望向高空皎月,閉目幾許,又睜開。盈盈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極清晰的映入阿丑的眼簾,但她卻看不清那神色,或許可以說,是看不懂。他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
“我會帶你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