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尹然從呆愣中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穿好鞋就往家門外面走。

“然然，回來！”孫雅華叫住了女兒，回過頭質(zhì)問尹軒陽：“你先告訴我你那句話什么意思？！”尹軒陽瞪了尹然一眼：“快點去！”尹然不再踟躕，奪門而出。她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場合，看到了害怕。

見女兒出了門，尹軒陽挑眉看了看孫雅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孫雅華，女兒也長大了，有些事不妨攤開了說。結(jié)婚這么多年了，我們一直為錢的事吵架，你想過為什么么？我們倆的價值觀、世界觀根本不一樣！你知道什么叫話不投機三句多么？我現(xiàn)在跟你就是這種情況！”孫雅華沒有答話。尹軒陽抿了口茶，繼續(xù)道：“你覺得這樣下去我們能撐多久？我對這個家是厭惡到了極點，既然你后悔嫁給我，咱們夫妻一場，不如好聚好散，離了吧。”

孫雅華沒料到尹軒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頭腦嗡地一聲炸開了，她跌坐在凳子上，目光失去了方才的神采。

“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出去走走?！币庩栒f罷起身準備換鞋子，孫雅華突然起身，疾步向他走去，攔住了他：“不許走！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樣，??？”

“你把手拿開?！币庩柶届o地開口。

“我不放！”孫雅華干脆撕扯起了他的外套：“你這個臭男人！有沒有良心的啊，我把錢省下來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嘛！你就不能少用些工資，多存些錢嗎？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孫雅華一下一下地捶打著尹軒陽的胸膛，眼睛漸漸變紅，盈出溫熱的液體。

尹軒陽皺了皺眉，拉開孫雅華的手，鄙夷地看著她：“你又跟我來這套！每次都是這樣！我受夠了，你適可而止吧！”說罷甩門而去。

孫雅華沒能攔住他，頹然地坐在地上哭泣。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當初是造了什么孽才會嫁給他的?。?

尹軒陽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蕩，尹然的煙還沒買回來。剛才擔心自己一個沖動會出手打人，沒有香煙鎮(zhèn)定自己，只能出來散心。

這個所謂的“家”，已經(jīng)讓他越來越感到窒息。家里一點雞毛蒜皮大的小事孫雅華都要管，這些也就忍了，自己平時和朋友出去吃飯，禮尚往來是不可避免的事，自己花自己的錢，卻被她說成交狐朋狗友！尹軒陽想不通，這樣的女人，每天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受得了的？！自己要跟這樣的女人生活一輩子，不折壽才怪！

罷了罷了，這種日子早一點結(jié)束早一點解脫，回去就擬寫離婚協(xié)議！尹軒陽已經(jīng)在心底暗暗下了決心。

走著走著，尹軒陽看見馬路邊上有一群人在圍觀著什么，旁邊還停著輛警車。他好奇心一向很強，即便人到中年，這一愛好依舊。他大步向前，擠進人群中想要看個究竟。

“這小姑娘真是不小心，怎么就被撞了呢？哎，現(xiàn)在的孩子啊……”一老奶奶邊搖頭邊嘆著氣?！翱刹皇锹铮植皇切W(xué)生了，過馬路怎么也那么不當心呢！”又一個聲音應(yīng)聲附和著?！澳銈儾恢腊桑覄倓偮犎苏f這孩子過馬路時精神恍惚著呢，估計是在想什么事，也沒注意對面開過來的車子，不然哪那么容易被撞??！”一中年婦女插嘴道?！鞍盐?，這才多大啊，就有心事了??！”旁邊另一個婦女表示懷疑?！斑@可不一定，說不定人家小姑娘早戀呢，你看，她長得還是挺漂亮的呢！”“這孩子挺面熟啊，就是住在這附近的吧？”

尹軒陽聽著耳邊的討論聲終于擠進了人流圍成的圈子的中心，然而，在他看見眼前的那一幕時，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眼前那個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狀態(tài)的別人口中的“早戀小姑娘”，赫然就是自己的女兒！

尹軒陽立刻跑上前去抱起她焦急地喊她的名字：“然然！然然，你醒醒！然然，你不要嚇我啊，然然，我是爸爸啊，你醒醒??！”尹軒陽搖晃著自己的女兒，臉上已經(jīng)急出了細細的一層汗?！熬茸o車！快叫救護車??！你們都傻站著干什么，不知道要叫救護車的嗎??？”尹軒陽抬起頭朝周圍的人群怒吼。

“你是這個小姑娘的爸爸吧？”一名警察走上前去詢問尹軒陽。尹軒陽將目光轉(zhuǎn)到這位警察身上，語氣放緩了些：“是的，我是他爸爸。”“我們已經(jīng)替你叫了救護車，應(yīng)該很快就到了，你先別急，她應(yīng)該只是因為驚慌引起的暫時性休克，沒什么大礙的?！本彀参苛藥拙?。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堅持讓她來買香煙的，我真是該死！”尹軒陽懊惱地拍打著自己的頭。

“事已至此，你也別太自責了，你女兒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币庩柎丝桃呀?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心里是滿滿的愧疚感。沖動是魔鬼，一點不錯！他今天怎么就沉不住氣了呢，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了不是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一會兒救護車及時趕到了現(xiàn)場，尹軒陽和幾名護士合力將尹然抬上了床架，救護車呼嘯而去。圍觀的人漸漸散去，仿佛彼時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