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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往事

要忘記嗎?

為什么?那段記憶讓你如此的痛苦,讓你以淚洗面,讓你夜不能寐,讓你遍體鱗傷

可,那是我僅有的東西了,如果忘記,我就什么都沒有了…這樣的我,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我明白了

她是魔的女兒,是魔界的女祭司,是天地間公認的最美麗的女子。她有著一雙如琥珀般純凈的紫色眸子,有著如瀑的黑色長發,有著一顆善良,純潔,渴求愛的心。

那一年,魔界被攻陷,燎天的大火中,她拼命地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動,直到累得暈厥在地。迷迷糊糊的她,只聽得身旁的尖叫聲,哭喊聲,還有刀刃劃過肉體,血噴涌而出的聲音,如同一首絕望而哀傷的詠嘆調。疲憊的她無聲的哭泣著,她的家園,她的夢想,她的親人,已經不復存在,她是唯一活著的那個人,至少現在活著。

忽然,整個世界安靜下來,一切的紛擾就這么退去,毫無征兆。她努力睜開眼,恍惚的視線中,是一個男子的身影。他靜靜地看著她,金色的瞳仁,他是敵人么?這是她的第一想法,也許這里就是終點了吧。

但敵對陣營的那個男子并沒有動,只是這樣端詳著她,金色的長發飛舞在空中,火光映襯著他俊朗的面龐,尊貴而親和。過了半晌,他慢慢的走近,一把攬過她,霸道而溫柔地將她抱在懷中。“他要做什么?”真的是太累了,那個瞬間,她終是沉沉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清新而雅致的小筑。推開門,瞳仁中映著的是一片湛藍的湖泊,純凈的藍色如同水晶,折射出耀眼而美麗的光華。她第一時間就喜歡上了這里這個時候,一個渾厚有磁性的男聲響起:“喜歡這里么?”

她一驚,下意識地退開一步,一看,竟是那天的那個男子,容顏上不變的溫存,如同溫煦的陽光,就這么照進她的心里。回過神來,她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

男子淡淡一笑,明朗的星眸投射下一片金黃:“因為,你是唯一一個帶給我純凈感覺的人,我不想讓這最后的美好活生生毀滅在我的眼前!”

“那你們為什么要毀了我的家園,殺了我的親人,口口聲聲說要保護美好,告訴我,美好在哪里!”她大聲吼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如水的眸中滿是傷痛“我恨你們!”她扭頭走進小筑,狠狠地關上了竹門。

或許是因為女子的話的緣故,男子眼中不變的光亮慢慢熄滅,臉上現出幾絲落寞:“你不知道的事,有太多!如果恨,就恨我一個人吧…”他喃喃自語。

自那以后,他就一直在她的身邊,雖然最初的時光,她從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甚至都沒有正眼敲過他,但他就這樣默默地呆著,一個人說著話,講到有趣的地方,經常還會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盡管她毫不動容,但她的心卻在一點點地融化。

直到那天,當他又一次說道山頭的那兩只山魁為了一顆果子打架的事兒,她終于忍不住回應道:“你昨天已經說過一次了,笨蛋!”她白了他一眼,走出小筑。他呆住了,愣愣地望著她的背影,然后,欣喜若狂,像個孩子一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一切不過只是因為她對他說了一句話。

他和她慢慢變得熟絡起來,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他是她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她給他講自己的事情,講曾經的家園,曾經的故事。每到這時,她的淚珠總是不由自主的滾下,他呢,則大度的將自己的肩膀借給她,他心里知道,痛苦,只有讓它流出,傷口才會愈合。

就這樣,她慢慢的好起來,雖然想起來心還是很痛很痛,但因為他,她變得堅強許多。這時,她才注意到一直呆在身邊的他,雖然,神魔不兩立,但他是唯一一個讓自己開始改變想法的男子。沒有神祗的高傲,固執,平凡的就像一個鄰家大男孩兒,可這份安心,卻只有這個人能帶給她。

她愛上了他。

她雖然安靜,但她從來不是一個柔弱,膽怯的女子,于是,月圓之夜,在漫天的星斗下,她對他說出埋藏在心中許久的話

“我愛你”

他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沒有回答,只是這樣把她擁在懷中,緊緊地,再不放開。

以后的每個夜晚,他都抱著她,哄著她沉沉睡去。當她因為噩夢驚醒的時候,他總會在耳邊輕聲呢喃:“別怕,寶貝,有我在!”然后,她就會再次睡去,不再害怕。

她終于能夠直面那個夢魘,直面那個夜晚,因為她知道他就在身邊,他會保護她,終于,她有了他們的結晶,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十年,她誕下了一個男嬰。一瞬間,她竟是哭了,看著懷中那個粉嫩的孩子,那雙紫色的眸子和自己一樣,而漂亮的臉蛋兒和父親如出一轍。這是上天給她的第二份禮物,第一份是他。

她虛弱卻快樂的說道:“給孩子取個名吧!”

他接過孩子,溫柔的望著這個他們的愛情之果,說道:“叫風吧,無形無相,飄揚天地,瀟灑不羈!”

她嘴角展開一絲笑容,指尖輕輕滑過男嬰的臉龐,淚水再次充盈了眼眶,她呼喚著孩子的名字:“風,風,我是你的媽媽,他是你的爸爸,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永遠在一起,多么美好,又是多么脆弱。”她站在邢臺上,臺下是兇神惡煞的諸神。她自嘲的笑笑,她的孩子被送給了不知名的人家,而他此刻在臺下,哭喊著,掙扎著,無助著。永遠在一起么?不過是一個騙人的謊言。

“可就算是謊言,那也是我僅有的真實啊…”

“傻瓜,別哭,別恨,你說過你一直都在,我也是!”

“我不會忘記!那些曾鮮活的存在于我生命中的,我會記得!”

傻瓜,下一個輪回,我們再見罷。

希望那時的我們,不再是什么神祗,我只希望我們和普通人一樣,平平淡淡地走完這一生。

還有,風,無論你在哪里,你都要記得,媽媽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媽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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