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志浩抬起頭來，只見自己停車的地方竟然就是戀濤咖啡廳附近。那是他與程以熙重逢的地方。馬志浩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把車停在這里，是潛意識在起作用嗎？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呢？

既來之，則安之。他下了車，走進咖啡館里，看到以前自己所坐的位置正好空著，就下意識地走了過去，坐下。他想，我當自己是最后一次來這里了。就算是自己和程以熙在情感上作一次無形的告別吧。

馬志浩特地點了一杯苦咖啡，用湯匙攪拌著。他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逢的時候，程以熙就是點了一杯苦咖啡，到后來竟然大哭起來，惹得服務員和顧客都以為是自己欺負了她。事情雖然過去了很長時間，但現在回憶起來，就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也許，這就是“永生難忘”的真切含義吧？

苦咖啡從他的喉頭順勢直下，一直通到胃里，但每流過一寸肉肌，他就感覺到一陣抽搐，十分難受。但馬志浩還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或許，他內心的痛苦遠遠地大于肉體上的痛苦，所以他才能如此麻木。喝完了苦咖啡，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噴涌的情感，趴在桌子上，眼淚不自覺地涌了出來。

這時候，一名女服務員走了過來，說：“先生，你怎么樣啦？”馬志浩抬頭，用紅腫的雙眼望著她說：“我沒事?！辈涣夏莻€女服務員忽然蹦出一句：“先生，我認得你。”馬志浩疑惑不解，說：“你認得我？”他看著女服務員，只見她肌膚白膩，眼睛水汪汪的，兩行睫毛既細且長，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但他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她。

于是，馬志浩又問了一句，說：“我以前見過你嗎？”女服務員搖了搖頭，說：“沒有，但我卻認得你?！?

馬志浩更加疑惑不解，說：“那你是怎么認得我的呢？”女服務員“嘻嘻”笑了幾聲，一雙大眼睛望著馬志浩，仿佛在問：“你真的要我說嘛？”馬志浩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說：“你說吧?！迸諉T又“嘻嘻”笑了幾聲，說：“倘若我說出來，你千萬別怪我?！?

馬志浩聽她這樣說，當真就像是跌倒漆黑的深井里，摸不著方向，只覺得這個女服務員當真有古怪。女服務員看到他迷惑不解的樣子，終于說：“上次先生你不是來過一次我們咖啡廳嗎？”馬志浩說：“是的。那又怎樣？”

那服務員說：“那次跟你一起來的是一位小姐。后來那位小姐不知為什么哭了起來，當時大家都以為是你欺負了那位小姐呢?！瘪R志浩聽他說起往事，心中一陣酸楚，一陣羞燥，臉上一直紅到脖子根。

女服務員接著說：“但那時候，我離你們比較近，所以你們的談話我也聽得很清楚。我知道你并沒有欺負那位小姐。后來我就幫你向別人解釋事情的經過啦?！瘪R志浩聽了，想不到這件事還有這一段小插曲，當真十分感激她了。

女服務員向他甜甜一笑，說：“好啦，我去工作了?！?

馬志浩立刻叫停了她，問：“小姐，請問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