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想要的我也想要
- 愛在新西蘭
- 小語末
- 3629字
- 2014-04-18 13:27:02
愛在新西蘭44
不出幾天的功夫,我就把新家附近的一切都摸了個透,迅速在腦袋里繪了地圖:公寓對面有一家印度人開的小型超市,臨時缺個衛生紙或塩巴什么的可以上他家,但一般時候我會搭公交車坐兩站地去做"一星期采購",那里有一家大型超市New/World,比國內沃爾瑪的規模還要大,東西齊全,價格也比較便宜。
公寓左側兩百米有個家庭式咖啡店,muffin做的不錯;公寓右側五百米有家fish&chips的外賣店,你想在店內用餐也行,不過新西蘭人要嘛把這類食物帶回家,要嘛在附近找個美美的地方坐下來野餐,很少有人會在店內吃。
繞過公寓后頭,有家ANZ銀行和郵局,還有個中式外賣店,他家的炒面還行,就是別點辣子雞丁、麻婆豆腐、擔擔面等辣食,只要是帶辣的,他家一律以蕃茄醬替代,因為新西蘭人吃不慣中國的辣,但這種改良式中餐到了我這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嘴里,簡直成了四不像。
你大概已經發覺我住的地方基本上是“荒郊野外”,但一件事有兩個面,在我看來,這種荒涼倒把人的情感給拉近了,走在路上總有陌生人跟你道早問好,大概他們也覺得能遇到“人”是多么幸運和幸福的一件事。
這一天經過樓下窗口,伍迪艾倫照舊問我上哪兒?我說隨便逛逛,他說門口024路公交車可到中央公園,今天是星期天,露天廣場會有街頭藝人表演。
我知道中央公園,它是奧克蘭最古老的公園,佔地75公頃,有巨大草坪、溫室花園、精美雕塑、博物館和露天廣場等,我對街頭藝人表演興趣不大,倒是想看看綠色草坪,聞一下花香,而且公園臨近Queen/Street,也就是臨近我以前的舊居,我想給何麗來給突襲,順便責問她為何那么快就把我給忘了,而且不聞不問若干天。
我謝過伍迪艾倫,正要往公交站牌走去,花生臉突然問我趙大同來了怎么辦?他把“趙大同”說成“糟透透”,即使我一再表明那個瘦高個兒有個Simon的英文名,伍迪艾倫仍堅持喊他“糟透透”,大概他覺得這個中文名挺有意思的。
“Tell/him/I/went/out/and/I/won‘t/be/back/until/late/tonight."我說。
“I/will/tell/him/you/have/a/blind/date/today."花生臉支著臉頰斜著眼對我說。
“No.No.No."我趕緊擺手否認。
見他哈哈大笑,我頓時幡然覺醒,我又太serious,以至于無法分辨新西蘭式的幽默。
公車走了四十多分鐘終于來到中央公園,公園內已有不少游客,大多扶老攜幼地享受家人團聚的時刻,我在路邊的食物亭買了份熱狗加可樂的套餐,然后找一張石椅坐下來野餐。
伍迪艾倫說的沒錯,今天公園內有不少街頭藝人表演,魔術、口技、腹語、甚至扮靜物這都不足為奇;呑火、騎單輪腳踏車、模仿秀、脫口秀、蒙眼識字這也在想像范圍內,不能想像的是,表演完畢,藝人們幾乎個個都賺得滿盆滿缽,真后悔出國前沒學個一招半式江湖雜耍,也許現在也不用辛苦打工了。
我把最后一口熱狗塞進肚,果真肚子飽了,耳朵也跟著靈敏起來,我突然注意到遠方的小提琴手正拉著威爾第的《四季》,也許之前他已經春、夏、秋季拉過一遍,我沒注意,反正現在曲子已經進入天寒地凍的冬季了。
噢,忘了告訴你,小時候我也學過小提琴,但因家境一般,負擔不起一對一的高昂學費,母親便把我送進團體班。在班上我學的還不錯,大概有六級的水平,老師一直游說母親讓我上單獨課,那樣進步會更快些,但一方面家里實在沒錢;另一方面我九歲才開始學琴,起步太晚,如想以音樂為專業,根本拼不過那些早慧的音樂神童,所以借著中考的名義,母親讓我徹底和音樂說拜,但心底的音樂苗子早已播下并且滋長茁壯,到現在我還是喜歡聽古典音樂而且懂得欣賞和分辨好壞。
這個小提琴手拉得很不錯,噢,不,其實是棒極了,他把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處理得恰到好處并把大風雪過后對未來的希望也成功表達出來。
然而我還是懷疑他不是音樂專科出身,因為他的手法很特別,非常的---不規范,譬如拍子的長度過長或過短,休息也是時有時無,但整首曲子卻表現出怪異的協調,這實在是---奇怪得不得了。
他的《冬季》拉完了,我的最后一口可樂也喝完,我站起身把身上的面包屑抖掉,然后咚的一聲把可樂瓶丟進垃圾桶。
我走向小提琴手,他正蹲下身撿起聽眾丟在他琴盒里的紙幣和銅板,也許他以為我走過去是為了給他打賞,所以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微笑地看著我。
天知道我現在是德瑞莎修女口中“偉大的窮人”,所以趕緊低著頭打算繞道而行,沒想到身后竟傳來《梁祝》的小提琴聲。
我轉過身,那個長發及肩的亞洲男孩正對著我恣意徜徉在琴聲中。
這實在是太尷尬了,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一直等到梁山泊與祝英臺都變成蝴蝶為止。
他拉完后,如雷的掌聲響起,他夸張地撫胸謝禮(仿佛才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里完成不朽的演奏),然后轉身又收獲滿盒子的銅板和紙幣---
為了他對著我拉了一首家喻戶曉的中國名曲,我只好掏出口袋的零錢,寒酸地給他兩塊錢。
“都是中國人,不用了。”他說,絲毫不介意的樣子。
“你也是中國人嗎?”我有些訝異地問。
“不像嗎?”他反問。
“嗯,有點兒像韓國人。”
的確是這樣,他的臉呈國字臉,寬寬大大的,配上及肩的亂發,很有傳統韓國男人的樣子,不像時下流行的韓國花樣美男,不男不女的。
“妳是說李敏鎬還是金秀賢?”他問。
典型的勾女式幽默。
“是鳥叔。”我反擊。
語罷,他哈哈大笑,拿起小提琴便拉起《江南style》,并跳起那名聞遐邇的經典舞步。
他的出位表演又引來大批觀眾,大家圍著他鼓掌、和聲,我想待會兒他的賞金肯定更多了,趁著人多,我趕緊抽身免得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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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為什么不理我?”
躺在何麗的床上,我開始審問她。
“我沒有不理妳,是妳不理我。”她耍賴。
“我不理妳?”
這從何說起?
“對啊,那天妳離開公寓也不喊我一聲,電話也沒一個,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妳住哪兒?
“我---”
“連妳跟趙大同走得那么近,都一起開/房了,還有勞別人告訴我。”
這“別人”除了江彩云還會有誰?我恨得牙癢癢的。
“說到江彩云,我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吵了老半天,最后居然決定就葬在樓下垃圾場旁邊,她說即使有尸臭也聞不出來。”
這真是奇怪啊,可麗餅不是她兒子嗎?有誰會把兒子葬在垃圾場旁邊?
“還有還有,趁著夜黑風高,我和江彩云倆個像做賊似地挖了個洞,當我把裝在黑色垃圾袋里的可麗餅交給她時,我以為她會做最后的擁抱,甚至滴下幾滴傷心淚,沒想到她竟把可麗餅當籃球使,咚的一聲直接進洞,嚇得我---”
“不會吧?---”這也太令人心寒了。
“更嚇人的還在后頭,當夜我睡到一半口渴起來喝水,瞥見江彩云的房門開著,妳的也是,我走過去一瞧,乖乖,江彩云不在自己的床上,反而在妳的床上,呈大字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陰陰地笑---”
“妳編的吧?”我捂住胸口問。
“愛信不信!”何麗翻了個白眼:“不跟妳說了,我待會兒有約會,是個天主教徒喔!他想把我改造成天使,我要看他怎么改造,因為我當魔鬼已經很久很久了。”
“知道就好。”我沒好氣地說。
何麗打開衣柜,刻意選了一件比較保守的衣服,說:“第一次約會不要把乖寶寶給嚇到了,嗯?”
何麗把那件黑色緊身裙搭在身上問我的意見。
“胸口太低了,不過加件外套估計看不出來。”我很中肯地說。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脫外套?但如果脫了外套,估計這裙子也得脫了---”何麗莫名其妙地自問自答。
她開始做約會前的準備,快速地洗了個戰斗澡,身上裹著浴巾便沖了出來,曼妙的身材盡顯無遺。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毫無顧忌地把腳抬高擱在床沿,開始給一雙毛腿均勻地涂上脫毛膏。
“好啦,大功告成,現在等五分鐘,我就會有一雙光潔白晳的性感美腿。”
這五分鐘該干什么呢?答案是繼續《貓死亡事件》
“妳搬走后這幾天,我一直覺得這件事怪怪的,我問妳,妳把巧克力留在盒里一起扔掉,還是把它們零散擱在字紙簍里?”
“我把巧克力原封不動地留在盒里一起扔的。”我說。
“這就奇怪了,當我想把盒子撿起時,它是卡在字紙簍里,貓要如何把它刁起,打開,吃了里面的巧克力,然后再把盒子合上,放回字紙簍里呢?”
“妳是說---”我毛骨悚然。
“我什么都沒說,這是嚴重的控訴,我只做理性分析。”何麗馬上撇清。
說完,何麗左顧右盼,然后指著床頭柜:“快,給我面紙。”
我把整盒面紙丟給她,她抽了幾張,開始擦拭白色膏狀物,手的動作仿佛推雪機般,推過的地方一片平坦,毛發不生。
推完雪,何麗大喇喇地脫下浴巾,絲毫不介意在我面前光裸著身子。
她瀟灑地把浴巾往腿上一抹,算是清洗了,然后開始穿衣、化妝。
“別想了,想多了頭疼,還好妳現在搬走了,算是遠離了魔鬼,現在該擔心的是我,不過我也是魔鬼,鬼對鬼,看誰更厲害、更邪惡,哈哈!”
何麗竟然還笑得出來。
“何麗---”
“什么?”
“如果江彩云連自己的貓都狠得下心,她有什么做不出來的?”我憂心忡忡。
“放心,我太了解這種人了,”何麗手上拿了兩個包在落地鏡前擺首弄姿,最后選了血紅色的:“妳想想她有什么東西是妳想要的而她不想給,只要妳不跟她搶,她不覺得受威脅,妳自然就安全了。”
“她有什么東西是我想要的---”我重復何麗說過的話。
“我走了,拜,妳走時記得關大門。”何麗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她的東西我都不想要,除了---
我想起一臉嚴肅,踩著油門急駛而去的李家興,打那天起,他沒有給我一通電話,哪怕只是報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