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張燈結彩，在小葉眼中看來也不過是盆景中的點綴。

他想起了揚州的街巷城道，想起了瓊花的片片散落。更留戀以前在趙府陪同云軒作畫的時光，恬靜美好。小時候就隨著公子們一同玩耍長大。大公子趙雨軒時常欺負小葉，而二公子云軒則是溫柔憂郁，寡言少語的，反而會被自己戲弄。但反復思量，無論如何這都是最好的時光，如今恐怕要一生一世地陪在了娘娘身邊了。

正當想著出神時，貴妃指著盤里的糕點，連聲地稱贊道：“皇上，這盆米糕，入口清香，不膩不澀，甚是可口。”

“愛妃的品味獨到，正如這件衣裳，也只有環兒才能顯其風韻啊。”皇上看著楊貴妃，就像是初見楊玉環時的神情，玫瑰飄香，紅了雙頰，羞澀如初，風韻如朝。蝶衣的裁衣陪同著云軒的妙筆，也堪作天作之合了。

“皇上，臣妾為了這次的云霄燈會，特地定制的衣飾，只為博得圣顏一笑。”說完后，扶袖舉起了酒杯，送到皇上的嘴邊。此情此景，真能叫后宮粉黛無顏色了。

“此盆米糕入口有種淡淡的玫瑰清香，清雅別致，正合乎御花園的燈景。”一旁的麗妃附和著補充道。

“此盆糕點是揚州彥記米莊所獻。”皇上身邊的高力士說道

小葉心想哪里有什么彥記米莊呀，揚州只有徐記米莊世代供奉朝廷米糧，但也沒聽說供奉過什么點心，定是太監在瞎掰。但沉下心時，突然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名字：彥生，瞬間還能想到他的那雙可怕的，如同兩片柳葉似的眼睛。

宴席散后，小葉送貴妃回到自己的寢宮。路上試探地問道：“娘娘今晚艷麗非凡，我看如今皇上的心里也只有您了，云軒公子也立了功，可以一了夙愿了吧。”

貴妃冷冷地一笑，眼睛轉悠著好似在說話。小葉得不到回答便跪了下來。

“只求娘娘可以放了云軒公子和綠云小姐，小葉愿意留在娘娘的身邊一生一世地用心服侍。”

貴妃笑著優雅地將他扶起，捏著他的手說：“本宮當然言出必行，只是皇上以為趙云軒受了宮刑，怎么可以賜婚呀。”

“那你當初怎么沒有想到呢？”小葉叫道。

“放肆，輪得到你大聲跟本宮討價還價，云軒還有用，綠云嘛，我可以考慮放了她，只是……她從哪里來就得回哪里去。”

楊貴妃的這番話讓小葉摸不著頭腦，回到寢宮，看見一個人已經等著了，筆挺挺地站著，這樣的身高，小葉非常熟悉，他轉過頭來，小葉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雙眼睛，讓人過目不忘，就像是冬天被窩里的一粒寒霜，驅走了所有的溫暖，他是彥生。

“彥生叩拜娘娘。”他跪了下來，跪了也是直挺挺的。

“小葉你下去吧。”娘娘攙扶起了彥生，示意小葉退下。

小葉呆滯的神情讓彥生覺得很可笑，雖然他的眼睛沒看著自己，但還是能夠覺得這股寒冷，在燈火通明的元宵節里流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