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青國國君派使臣來召南慰問。
坐在朝上的樓蘭一身玄黃,俊逸的臉上多了一份威儀。
使臣進(jìn)入大殿,跪下行了禮。
使臣抬頭看著樓蘭,說道,”君上讓微臣來貴國,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讓微臣來替君上提親。”
原來是和親,頓時朝堂上各位大臣都相互議論著。
”不知青帝想要和哪位公主和親?”樓蘭沉聲問道。
使者回道,”君上不要公主,他只要陸丞相之女陸雪蘭陸小姐。”
大臣們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投到陸宇身上,陸宇一直低著頭,沒說話。
”難道青帝一直都不知道,和親一直是與公主?”樓蘭看著使者輕聲問道。
使者抬起頭來,看著樓蘭說,”君上聽說丞相之女有傾城之姿。決定娶她為我大青國皇后。”
原來陸雪蘭的風(fēng)姿已經(jīng)傳到了青國,還打動了青帝,要娶她為后。朝堂上的大臣都這樣想著。
”你回去告訴你們君上,陸雪蘭是我召南的國后。你們大青的國后——與她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樓蘭很是清洌的說道。
陸宇沉著的頭抬了起來,意味深長的望著樓蘭。
使者聽到這話,目瞪口呆的看著樓蘭,試探的問道。
”微臣未曾沒聽過陸小姐是皇后啊?”
”難道沒人告訴你七日之后就是朕與皇后的大婚?陸愛卿,你難道沒派人告知青國?”樓蘭轉(zhuǎn)眼看著陸宇問道。
陸宇上前一步回道,”稟陛下,微臣一時疏忽,還望陛下恕罪。”
樓蘭看著使者說,”你們就留下來參加朕的大婚,大婚之后,你們再回青國吧。”
“是,皇上。”使臣低聲說道。
使臣行完禮就退了下去。
陸宇上前跪在地上說:”謝陛下憐小女身子弱,經(jīng)不起長途跋涉和親。只是這大婚怎么弄才可以騙過那些使者。”
”陸愛卿你多心了,朕說她是召南皇后,她就是,你回去準(zhǔn)備吧,七日之后,朕就來迎娶雪蘭。”樓蘭很是肯定的說。
陸宇抬頭看著樓蘭,回道:“微臣領(lǐng)旨。”
下朝之后各位大臣都去祝賀陸宇,陸宇只是苦笑相謝。
回到陸府,陸宇緩緩地走進(jìn)了蘭苑。
整個蘭苑種滿了雪蘭花,美得像仙境。
陸雪蘭在院子里為雪蘭花澆水。
”雪蘭,陛下七日后會來娶你為后。“陸宇沉聲說道。
陸雪蘭聽到他的話,澆花的手微頓了頓,又繼續(xù)澆水。
這些蘭花都是她每天澆水的,不管身子有多弱,她總是自己澆水。
她澆完之后,淡淡的說道,”該來的,始終會來。”
陸宇轉(zhuǎn)身離開了蘭苑。
一家茶樓內(nèi),一位身著墨色的男子靠窗坐著。
和衣服一樣墨色的頭發(fā)輕輕地挽在身后。
那只修長的手拿著茶杯,他低頭細(xì)嗅著茶香。
他轉(zhuǎn)頭,看著窗外,低聲說道:“近日,這召南倒有些熱鬧啊。”
聲音很有磁性,讓人聽了,心里一陣舒坦。
小二回道:“客官是才來召南吧?”
他放下茶杯,轉(zhuǎn)過頭,看著小二,低聲答道:“對,我今日才到召南。”
小二抬頭看到他的臉。
——那是一種接近死的美,美得讓人不敢正視。
如此絕世傾城的一張臉,如果是長在一個男人臉上,是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的。
所以小二也懷疑他一定是女扮男裝,小二不動聲色的看著他,說道,”客官不知道,明日我們召南的皇上將要娶丞相之女為后。”
”哦?能讓召南帝看上的女子一定非凡塵女子可比咯。”男子有些不經(jīng)意的說道。
”我召南皇后肯定非尋常女子可比,聽人說,那可是傾國傾城。”小二很是自豪地說道。
小二看了看男子,又說道:”不過啊,依小的愚見,如果陸小姐和公子你比一比,也不一定比得上你。”
那男子站起身來,云淡風(fēng)輕的說,”謝謝你的謬贊了……麻煩你告訴我丞相府在什么地方。”
”公子你出門左轉(zhuǎn)一直走,走到一座橋之后再右轉(zhuǎn)就到了。”小二說道。
那男子丟下一錠銀子,就下樓了。
月黑風(fēng)高,蘭苑漆黑一片,但卻可以看到先后有三個人影進(jìn)入蘭苑。
“南陌你為什么總是不肯告訴我,那天到底是誰救你出來的?”江尋花問道。
燕南陌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是一直都是你救了我嗎?”
“本來是想去劫獄救你的,結(jié)果呢,我才出門,就看到你倒在了我的屋前。”江尋花說。
燕南陌很是認(rèn)真地說道:“所以呢,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
江尋花瞇著眼看著他,說道:“但是我總覺得你一定知道是誰救了你……”
燕南陌無奈的向前走去。
江尋花轉(zhuǎn)過身,說道:
”算了,不說這件事了,南陌,今天讓你來見一下我召南未來的皇后,過了明天,可就再也沒機(jī)會了。”
燕南陌跟在他身后,沒說話。
他們縱身一躍,進(jìn)入室內(nèi),聽到一陣很是輕柔地咳嗽聲。
可以看到床榻內(nèi),隱隱有微光。
江尋花走到床邊,輕輕用手?jǐn)n上床帳,看到雪蘭正在微弱的燭光下看書。
她沒抬頭,只是淡淡說道:”公子不覺得三番兩次進(jìn)入一個女子的閨房,有些不妥嗎?”
江尋花笑著說道:”明日姑娘就要入宮為后了,所以在今晚來看看姑娘,與姑娘告別。”
她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又轉(zhuǎn)眼看了看燕南陌。
燕南陌也抬眼看到了她。
”那雪蘭就謝謝公子了,不知公子大名?”雪蘭柔聲說道。
“江尋花。”江尋花回道。
”召南國最厲害也是最年輕的神醫(yī)。”雪蘭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江尋花這才注意到,一直盯著陸雪蘭的燕南陌。
”咳……咳……小姐過獎了。。今日我們就先告辭了。”
江尋花拉著燕南陌向門外走去。
走出蘭苑,江尋花才說道:”我曾經(jīng)告訴過你她絕世,你不相信,現(xiàn)在看來,你終于相信了吧。”
燕南陌深深的望著他,沉聲說,“樓玉。”
江尋花恍然大悟地抬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沒想到這世間竟然有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樓玉已經(jīng)死了,所以陸雪蘭不可能是他。”燕南陌平靜的說。
“對啊,只是長得像而已。”江尋花接道。
真的這么巧嗎?燕南陌深思著,向前走去。
陸雪蘭用手帕捂住嘴,輕咳了咳,開口道:”你和他們原來不是一路的啊。”
聲音很小,但足夠讓他聽到。
一個墨衣男子出現(xiàn)在她的床邊。
“我倒沒想到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聲音很有松散,卻夾雜著一絲魅惑。
雪蘭依舊手拿著書,低頭看著書,沒有抬頭。
”想必這位公子也是來看雪蘭的吧,既然看完了,就請回,夜深了,雪蘭要休息了。”
她很是淡然的說道。
他坐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她。
過了很久,她才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男子。
魅惑眾生,這是雪蘭看到他時,第一時間想到的。
雪蘭看著他浩緲如夜空的雙眸,而她的眼中卻依舊淡如水墨。
他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低聲問道:“你知道現(xiàn)在我在想什么嗎?”
她回他一個淺笑,搖了搖頭。
“我在想與召南帝搶皇后是不是會很有意思。”他笑著說道。
她淡淡的問道:”公子覺得可以將我?guī)С鲐┫喔惑@動侍衛(wèi)?”
他抬手輕輕撫了撫她身后披散的青絲,抬眼輕笑道:”就算你在皇宮里,我也可以悄無聲息的把你帶走。”
他想了想,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他微微將滿是笑意的唇觸到她耳邊,低聲說道:
”這樣吧,明日我來宮里接你,我很想看看你穿鳳冠霞帔的樣子。”
說完之后,他就起身,緩緩走了出去。
”這場戲,看來有太多的未知。”她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輕念道。
墨衣男子一掠,出了丞相府。
他走到郊外,就看到一個茅屋。
茅屋內(nèi)的光很是明亮,借著窗前的倒影,可以看到屋內(nèi)的人坐在燭光下。
他走到屋前,輕輕敲了敲門。
“尋花,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
門開了,他看到了開門的女子。
站在門內(nèi)的女子看到他時,眼中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有些哽咽的叫道:“哥哥……”
墨衣男子伸手輕輕撫去她臉頰的淚水,柔聲說道:“若………”
顏若抬手握住他的手,低聲說道:“哥哥……對不起……”
他將她抱著懷里,溫柔的撫著她的頭,溫聲說:“若,明日,就和哥哥一起走吧,我們一起回去。”
“若,你真的要和他回去?”一個聲音從墨衣身后傳來。
顏若抬頭看著站在不遠(yuǎn)處的江尋花,低聲說道:“尋花……我……”
墨衣男子放開顏若,轉(zhuǎn)過身,看著江尋花,沉聲說道:“若是一定要和我回去的,不可能因為任何人改變。”
江尋花看到他那張臉時,有片刻的失神。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她如此愛他了。
即使他是她的親哥哥,她也愛他。
原來,她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個月,只是她用來忘記眼前這個男子的……
可是,她最終還是會明白,不管是幾個月,還是幾年,甚至更長,她都不可能忘記他。
江尋花看著她滿臉的淚痕,伸手輕觸到她的面頰時,手卻垂了下來,他低聲說道:“我知道,我也明白……”
他拖著有些疲倦的身子,進(jìn)了茅屋。
“尋花……對不起……”顏若看著江尋花的背影,有些哽咽地說道。
墨衣男子牽著她的手,柔聲說道:“若,我們走吧。”
顏若看著墨衣男子的雙眸,緊緊回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離開了茅屋。
江尋花站在屋前,看著消失在那片黑幕中的她,眼角有一滴清淚滴落了下來。
今日是召南國的帝王樓蘭大婚的日子,整個召南城內(nèi),十里紅妝。
樓蘭一身紅色的喜服,更加襯出他修長的身子。
“皇上,王妃在殿外求見。”一個小宮女跪下說道。
樓蘭轉(zhuǎn)過身很是高興的說,”朕親自出去見她。”
樓蘭快步走到殿外,看到寸心穿著素白的衣裙,站在殿門口。
寸心的身子依舊如此單薄,但已經(jīng)可以看到她微隆起小腹。
”寸心今日才知道皇上大婚,所以特意來祝賀皇上,不知寸心是否已來晚?”她看著身著喜服的樓蘭說道。
”你有了身孕,不應(yīng)該勞累,有這份心就夠了。”他柔聲說道。
”今日朕大婚,朕扶你到大殿,去參加朕的納后大典。”樓蘭伸手扶過寸心,說道。
寸心就在樓蘭的攙扶下,來到了大殿。
殿內(nèi)很多后宮嬪妃,王公大臣。他們都在等待著大典的開始。
樓蘭將寸心扶到第一排的左側(cè),輕輕向她點了點頭,就出殿了。
從宮門口到丞相府的街上都鋪滿了鮮紅的錦緞,美得有些恍惚。
樓蘭騎著他最愛的那匹血靈,帶著鳳轎,和一群宮人,浩浩蕩蕩的從宮內(nèi)出發(fā)。
街邊都站滿了召南國的百姓,也是樓蘭的子民。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丞相府的門外。
陸宇站在門外,跪下行禮道:”恭迎陛下——”
樓蘭一躍下馬,扶起陸宇,躬身向陸宇行了一個禮,說道:”今日有勞國丈大人了。”
陸宇說,“這是微臣應(yīng)該做的。”
“皇后娘娘到——”府內(nèi)傳來媒婆尖利的聲音。
陸宇,樓蘭都轉(zhuǎn)身看著走出來的女子。
一身鮮紅的嫁衣,上面用金線繡的金鳳很是栩栩如生,即使蓋著薄薄的紅色蓋紗,也難掩她的絕世風(fēng)姿。
她緩緩的向門外走來,一步一步,步步生蘭。
樓蘭走過去,牽起她略顯病態(tài)的手,牽著她走向鳳轎。
看著她進(jìn)入轎中,樓蘭才轉(zhuǎn)身,躍上馬。
“回宮——”他說道。
當(dāng)他們到達(dá)宮門口時,樓蘭下了馬,撩起轎門上的流蘇,溫聲說道:“雪蘭,我們到了。”
他輕輕將手伸到她的面前。
雪蘭微微伸手,將手放到他的手心,起身隨他出了鳳轎。
他們一起走向大殿。
當(dāng)他們執(zhí)手進(jìn)去大典時,殿中所有人都將眼光移到了他們身上。
他們真的就像書中所說的璧人一樣,將世間所有的美都展現(xiàn)到了極致。
樓蘭攙著雪蘭的手,慢慢走到殿上。
按著欽天監(jiān)的指示,一步一步行完了禮。
樓蘭下了立后詔書之后,雪蘭被攙扶著進(jìn)了浮華殿。
等到浮華殿的宮女出去了之后,她攏上蓋紗,從袖中取出手帕,捂住嘴,微咳了咳。
她的面上著了一層細(xì)粉,本來蒼白的臉才有了一絲紅暈。
眉間一朵淡藍(lán)色的雪蘭,美得雅致,脫俗。
”沒想到你竟然沒有告訴他,我今天要來劫你。”是一個很有磁性地聲音。
”咳……咳……雪蘭沒有想過你會再來。”她又咳嗽道。
他很是閑散地坐到她身邊,低聲說道:”原來你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啊,……倒可惜我回去準(zhǔn)備了那么多……”
她聞到從他身后飄來的那股淡淡的清香。
他轉(zhuǎn)身凝視著她,過了一會,才說道:“依我看來,這世間,沒人可以穿鳳冠霞帔了……”
她抬眼,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他輕輕的撫著他眉間的那朵雪蘭,溫聲說道:”因為,再沒人可以比得上你穿鳳冠霞帔的絕世了。”
她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淡淡的說道:“雪蘭倒覺得這世間,沒有一個人的美可以比得上公子你。”
他抬眼看著她,微微一笑,說,”是嗎?如果你真的覺得我美,那么你可愿意嫁給我,阿雪……”
雪蘭低聲說道:“雪蘭蒲柳之姿,怎么配得上公子你的絕世。”
他看著她,笑著說道:“如果你是蒲柳之姿,那么世間就再沒傾城之人了。”
“不過啊,很可惜,那個人無緣見到你的傾城之姿了。”他有些無奈的嘆息道。
雪蘭閉眼,虛弱的倒在了他的懷里。
他伸手環(huán)抱著她,溫聲說道,”忘了告訴你,我做的準(zhǔn)備還是有派上用場的,那就是——
蔓青羅。”
他橫抱起她,繞過床塌,按下機(jī)關(guān),直接抱著她走了進(jìn)去。
浮華宮里有一條密道。
密道直通召南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