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去很遠，看不到校園的門。南樓收了收衣領，取下在挎包上的帽子戴在頭上，感覺這個夜還是有點刺眼。一步一步向后走，看著前面遠去的景色，不時回頭看看身后的路。

何時夜落城惆悵，對影難覓過往事。曾往日里，她們會選擇合適的夜走出校園來看看路邊的燈，在一樁路燈的下面去陪她做些幼稚瑣事。她總是喜歡背著身子走路，看著南樓說話。再用胳膊攢著南樓。一次打趣地說，即使我們有一天背道而馳，你不再讓我攢你的胳膊，我也會倒著走回去，讓時光倒流。

南樓的眼前閃現著往事，不知是什么頂住了自己，回過身子一看，原來是一盞路燈。抬頭看了看，似乎有些面熟。南樓揉著頭繼續向后走著。走了幾步，取出兜里的手機為眼前的景拍了一張照片：一條路，一桿燈，一個拉長的影。然后上傳到自己的網站空間。

“路上的燈，送走回家的人，一盞燈，等等夢中的人。”

南樓走過欲睡的燈，快要到學校的正門，南樓向里面看了看，又繼續向前走去，過了一站路程到了學校的大門。上了橋，倚在欄桿，看眼下流過的河，黑黑的潺潺出清麗的水涼。等著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來。

橋上到了這時也是只進不出了，偶爾有男女一對的走出校外，嘻嘻地向巷外走出。南樓看看時間，已經是夜晚十一點多了。收起手機準備離開大橋回宿舍，突然一個身影立在面前。南樓眨眨眼，不知是喜還愁。此時幾經沒有一個親近的理由。

只是說了句話：“你來了！”

“我在你的空間看到你發的圖片，所以過來看看你。”

“蘇沁，我們之間能面議下我們之間的誤會嘛！”

“面議，你說面議？”

“請你不要激動好不好！”

“激動，你說激動？”

“不是，我說的——”

“不是，你說不是。”蘇沁土匪似的把南樓的插話打劫在半路，“那就沒什么可面議的。”

南樓盯著蘇沁的眼睛，嘴里真不知道再面議什么。倆人對視著，蘇沁掃了他一眼，跨過幾步站在橋欄前，和南樓背對著。

“蘇沁，我想我們該妥協了。現在的青年，或者更應該說成大學生，其實并沒有多少價值對立。或許我們沒有真正的世界觀，因為我們十幾年過去了，大部分的時間是在校園里度過，而真正的世界觀應該到社會中去體驗。我們不是激蕩年代的激昂青年，我們不應該意氣用事，更應該想想現實的問題，就像我們的工作，住家什么的。”南樓說著真有些激動了，男女之間或許不應該談這些嚴肅的問題，更不像是天真的愿望。

“我們？只是你自己吧。”

感性的女人情緒化的口是心非，而面前的這位經濟學專業的女生，愛情面前總是沒有太多邏輯和縝密。這是不是說明蘇沁還對南樓還存一絲依戀。

看著南樓無語的樣子，蘇沁轉過身子漠不關心地問道：“今天這么晚回來。”

“從高球場回來時路過孤兒院就進去看了看，走回來就晚了。”南樓底下頭看了看蘇沁的衣兜，蘇沁的手插在自己的兜里。

蘇沁的發尖迎著晚風在耳際顫動：“呵呵，你小子還真有錢啊，還到那地方玩。”

南樓挽過手欲貼在蘇沁的發際，蘇沁偏了下頭，把紛亂的頭發勉在耳后。南樓靠在欄桿上解釋道：“沒有——嗯——我就是去體驗一下拋物線的運動方式。”南樓停了下，接著說道，“剛才我到孤兒院時，有的孩子還認識我，有的說不認識我，是因為是我一個人來的。臨走時我把一枚高爾夫球送給一個小女孩……”

“她們還好吧？”平靜的語氣透出幾分離殤，蘇沁了解南樓三段論式的講故事模式，等南樓說到這時，也就沒下文了，便打斷了他的陳述。

“他們過的很開心。如果有更多的人可以去看看他們。”

“我們邊走邊聊吧。”蘇沁抬頭遠看迷離的夜空，摘下眼鏡擦拭了下。南樓在左，蘇沁在右，朝校園里面走去，兩個剪影消逝在林蔭之中。漫步到商學院的女生住宿樓，蘇沁叫住南樓，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了，就此別過。

“晚安。”

蘇沁正欲轉身的一剎，南樓扣住蘇沁的手。蘇沁向自己的一側縮著手，南樓則握更緊。蘇沁回頭看著南樓的眼神。目目相對，深處的往事，心底的痛楚只想一起回味，不再感傷淚下。南樓抱住蘇沁的臂膀，蘇沁貼在南樓的心胸，蘇沁緊閉的雙眼看著透明的淚，南樓迷離的雙眼仰視閃閃的夜。

男孩的眼抬起來成了心底的淚，女孩的淚落下來成了眼底的花。

“樓——難道我們的世界觀不在世界上嗎？”

“蘇沁。是我們的價值觀沒有價值。”

相擁的身影，近近的聽不到互相的聲音，是那份愛。

為什么她要求一起選擇休學，或者選擇分開；而他要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