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拍了下南樓的肩膀，起來啦。

“好了嘛，再弄弄，興奮著呢。”起來啦，面前有位老人。

南樓的腦子頓了會兒，坐起來。看著閃現的身影，適應了下光線，眼前立著一位僧客。

“阿彌陀佛，施主。老衲是本寺的住持。”

南樓嚼著口香糖，看了看兩邊，又看看身邊的蘇沁。“哦——您好！”是一個頭頂九個豆豆級別的老和尚，臉像黃土高原般，溝壑滿布。半矜持地雕在哪里。

“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住持微欠著身子，手豎在胸前。

“借步——說話？”南樓不知措詞地看著蘇沁。老和尚又轉視著蘇沁。

恩，我是他的監護人！蘇沁對住持說道，又低聲說，去吧，我想這個老和尚也不會把你怎么樣。

南樓應了聲，示意可以。

“阿彌陀佛。”住持向蘇沁表了歉意，“請稍等片刻。”

之后，住持轉身離開。南樓跟在身后，走了幾步南樓又折了回來，“沁，他們都會少林功夫吧。”

沒事啦，反正他們都是吃素的。蘇沁從衣兜里掏出鋁紙包住南樓口中的口香糖。

“呵呵，一會兒我就回來。”走過一個廊道，隨著住持走進一間一居室的房間，簡單的陳設，一動不動的擺在那里；除了燈泡，沒有幾件現代的東西；一側的墻垂掛著一副古畫，不清楚是什么花，色卻是冷冷的藍。

“施主，請隨便坐。”南樓客氣地應了聲，接過住持手中的茶杯。

“你和外邊的那個姑娘是鳳凰書院的吧；你學的重文，她學的重理；你們的戀情從陌生人開始，而非是從朋友開始。”

“嗯，我們是鳳凰書院的學生。”南樓心思著：這老和尚也這么八卦呀。這些人總是愛用點易經的道道來在別人面前樹立起敬畏感，信服自己；裝出一副先知的模樣。

“幾年之前，我也到過鳳凰書院。做過幾次演講。那邊的秋天比山上的夏天還美。”住持沉凝的雙眼回憶著往事。”

“是啊！”

“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一樣東西——質疑。”

“我從你的眼中也看到一樣東西——眼袋。”

兩個人會心地笑了笑，南樓和住持異口同聲問道：“什么。”

面對南樓疑問的語氣：“應貴校校長之邀，給你的學長學姐們做演講。只講修身處世之理，不講哲學、世界觀之事。在大學你們都成人了，有自己的思想和觀念；所以我不去小學去做演講。”

“嗯，住持。大學生應該多修修這些，對自己的成長很有用。”

住持點了點，像是在自言自語：“有時我們需要暫停下來，冷靜的問問自己的內心，我們在追求什么。”

人生就像在寫一篇散文，有它的主題，格調；段落，層次，結構；有太多的變化等著我們去書寫。要有一個很好的基調，不在乎所有的詞段都優美無暇，但一定要有幾段煽情的片段，來感動自己與讀者。

“施主，你怎么看待命運這個話題呀。”

南樓聽到這樣問題，如受棒擊一陣發蒙。雖然自己通篇讀過《蘇菲的世界》這本哲學啟蒙書，卻未靜下心來想想這些關于“命運”的大話題。想清楚這樣的問題比小學生搞清楚一減二等于負一還要不可思議。自己在圖書苑遇到蘇沁后的三天，蘇沁便把《蘇菲的世界》易給了自己，或許正像蘇沁說的那樣只是見蘇菲和自己的名字相似而已，才拿來看的。蘇沁離開時只留下一句話：我好想知道那個給小蘇菲寫信的人是誰，但我只看了開篇。當時自己看《蘇菲的世界》只有一個目的，找到寫信的人到底是誰，對那些哲學故事也不大關心了；那幾天南樓真是秉燭夜讀，花了幾天時間就讀完了這本書，只想快點揪出那個人去和蘇沁約會。

住持見南樓思考的樣子，重復了自己的話語：“施主，您怎么看命運這個話題？”

南樓搖頭思索著欲從《蘇菲的世界》里找出只言片語來回答這個話題，卻沒有一個結果。“我想——過去的就是命運吧。”

住持對南樓這樣的回答，并沒有做任何的語言反饋。

倆人沉默了會兒。南樓無語可話地看著四周，留神了下墻壁上的古畫。

在外等候的蘇沁觀著來往的客流，偶爾幫助幾個家庭拍幾張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