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滿有點窘迫，紅了臉打算否認，顧西刃扯了唇冷笑：“顧曉滿，聽爸媽說你大學四年就回來兩次？”

顧曉滿：“······”

顧西刃走到她跟前停下，“樂不思蜀？”他低了身湊到她眼前，鋒利如刀的眸光似要把她一寸寸凌遲，“后天，韓楓的忌日，去嗎？”

他殘忍的笑著，看著她的身子隨著他話落瞬間僵直，伸出手像個正常的大哥一樣撫摸她的腦袋，“真乖，還知道回來看他，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他了。”

她眼中含淚，抬頭看他：“哥，你恨我？”

似乎對她的這個問題感覺很好笑，顧西刃扯了扯她的臉頰，低嘆了口：“曉滿啊，他就摔在我的面前，就死在我不到十步的距離，你說，我該怎么不恨你？即使你是我的親妹妹。”

他直起身，低低笑了聲，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那眼神極度的藐視，像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看著自己囚牢中的犯人。他此刻不再是顧西刃，不再是那個疼愛自己的哥哥，韓楓的死在他們兩人之間成功架起了一座橋梁。

顧曉滿其實能理解哥哥的，他們三人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逃課，一起打鬧，顧西刃當初對他們倆人的感情也是相當的支持的，每次打趣韓楓走了狗屎運，居然把自家的寶貝妹妹給騙到手了。韓楓聽到后總會一把摟住她的腰，眼中滿是得意的笑，好像抱在手里的真的是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時間仿佛還停留在出事的那一年，那一刻，那一分鐘，那一秒，她所有的感覺都還在，她所有的痛還在，眼淚依舊在流，心口的傷痕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結疤，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高二那年，所有壓抑的東西都在暗潮洶涌，忙著奔赴高三，忙著選課，忙著月考、季考、中考，每個人都很忙，每個人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只有她一個人，看著他坐在于素面前低頭給她輔導功課，時不時兩人還會抬頭會心一笑，那笑在她眼里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那時的顧曉滿還是個渾身長滿刺、空有一身驕傲的傲嬌女，那些刺眼的畫面看在眼里她咬牙不說，韓楓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愣是跟人家莫名其妙打了一個多月冷戰。

終于在有一天，徹底爆發。

冷戰歸冷戰，顧曉滿還是每天放學后在學校門口等他一起回去，那天顧西刃被人拉去打籃球了，讓她和韓楓先回去。

校園門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夜色有點暗了，她忍不住回頭往高二四班走去，經過走廊時，時不時有男生朝她吹口哨，顧曉滿的長相在學校雖稱不上十足的校花，可她清冷的氣質在全校還是與眾不同的，因為平時被韓楓和顧西刃寵在心坎上，她走在學校里基本上都是用鼻孔看人，也難為那些男生把她形容成有氣質。

夕陽的余暉灑了教室一地，教學樓門口種植的梧桐樹高大葳蕤，稀疏的樹葉，風一吹，能發出令人心醉的沙沙聲，她偶爾會坐在教室的角落中托腮凝望著那細密的樹葉，尤其是傍晚時分，越看越覺得天黑的快。

她走過走廊，在快進高二四班時，提起嗓子就想喊韓楓，可眼前的景象讓她如墜冰窖，渾身上下冷的直打抖。

于素踮著腳尖，雙眼微閉，濕潤的紅唇緊緊貼在韓楓的唇上，臉頰上緋紅一片,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任君采擷。她本身就極美，此刻的她恐怕在男人眼里已經接近妖精般的嫵媚了。

于素的笑臉如一根刺一樣深深扎進了顧曉滿的心里。那挑釁的眼神，得意中隱帶的嘲諷，即使是現在的顧曉滿，仍然能被她輕易帶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