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箴言看到此刻的顧曉滿微微驚訝之余還有心驚，那是什么樣的眼神啊！仿佛她的體內真的住了一個魔鬼，瘋狂的想要撕裂對方的身體。顧曉滿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她看到于素的臉就恨不得上去撕碎了，就是這樣一張惡心的臉總是出現在她的回憶中，出現在本來只有韓楓和自己的回憶里，她有多恨只有她自己知道！

瘋狂的嘶吼，拼了命的宣泄，她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誰，不知道咬的是誰，滿嘴的血腥味也填補不了她鋪天蓋地的恨意。她怎能不恨？她怎能不恨？可是她到底恨的是誰，她到底該去恨誰。她的世界里充滿了絕望，沒有出路，誰也拯救不了誰，她只能如一頭小獸般憤怒的怒吼，露出尖利的爪子，卻始終不敢真正往下抓去，她怕了，怕了只有一個人的日子。

再次醒來的時候，滿眼的白色，鼻端嗅到一陣陣消毒水的味道，有一剎那的愣神，她猛地坐了起來，目之所及看到的是一群驚愕的人。

肖箴言左手正綁著白色繃帶，見她醒來，在她床頭坐了下來，顧曉滿還是有點犯糊涂，眨了眨眼。

肖箴言瞧著她此刻迷糊的模樣，根本就無法把她和剛才那個發狂的人聯系在一起，他伸出右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笑：“好點了？”

顧曉滿一張嘴，就被藍易迎面撲來抱了個正著，“臭滿子，臭滿子，你嚇死我了！”她邊說邊用很小的勁捶著她。

顧曉滿腦子還是沒能回過神來，看著滿屋子的人，有穿著軍裝雙手斜插口袋的沈颯；窗口還站著一個男人，穿著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背對著屋里的人，大概感受到顧曉滿疑惑的視線，他微微偏了偏頭，曉滿就看到那張似乎經過天神雕琢過的過分英挺的臉，濃黑的劍眉下是一雙鷹隼般冷酷的眼睛，顧曉滿被他盯了一會就感覺渾身發冷。

沙發上還坐著上次見過面的葉琳，見顧曉滿朝她看來，點頭微笑了一下，眼神溫柔，大概是真的擔心她的。

肖箴言把藍易往旁邊拉了拉，轉頭捏了捏她的臉頰，語音溫柔醉人：“現在什么也不用想，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來處理。”

顧曉滿腦子反應再慢，現在也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發病了！

在恢復安慰的兩年后她再一次的發病了！而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嚴重！

肖箴言起身，看向窗口邊的路子辰：“記者那邊的事就交給你了。實在壓不下去借用一下沈颯的手也可以。”

沈颯聞言勾唇邪魅一笑：“他路子辰哪天會向我借人，我肯定提著褲子來給你肖箴言磕頭。”

路子辰冷冷掃了一眼沈颯沒說話，對肖箴言點了點頭，拄著拐杖出了門。沈颯在后面高聲喊了句：“替我向白雨妹妹問好，就說她沈颯哥哥想念她想念的緊，過兩天哥哥我就去看她。”

話未說完他自個卻是先噗呲聲笑了出來，前面的人影明顯在原地僵了僵，在數秒后繼續往前走去，腳步異常堅定。

葉琳從沙發上站起，對著沈颯的腦袋就是一記，笑嗔道：“剛從軍區回來你就找他挑嘴，這些年還沒吵夠呢。你這性子也該磨磨了，要是讓我家老爺子看到了，看怎么收拾你。”

沈颯切了聲：“那哪成啊？我要是見到首長那肯定是一口一個敬語啊，他和小路子那可沒法比。”

肖箴言看了看他們，“各位，這病也探了，可以走了。”

“喲，肖大爺，你現在可是護短的很哪。怎么著我也是英勇就義吧？”他舉起自己明顯也有點受傷的手在肖箴言面前晃了晃。

肖箴言眸色一沉，壓低了語聲又再說了一遍：“沈少將，我可以再讓你英勇一次。”

沈颯揚唇笑了笑，頗有點無趣的聳了聳肩，搖頭嘆息的走出大門。肖箴言的意思他也明白，顧曉滿心理本身就有點問題，對任何敏感性的詞語都會造成一定的傷害，在一個心理病人的面前任何話語都是要謹小慎微，不過肖箴言對顧曉滿的保護卻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一開始對他的愛情史還抱有戲謔成分，如今看來卻是要重新審視攢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