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秋被俘
- 初見恨
- 卓不群客
- 5059字
- 2013-03-04 13:56:16
葉如秋右手握劍,左手向伊雪飛出一根綰線的細針,要沖上去。而此時,引愁砍向燕千粟的刀風余勢卷來,葉如秋眨了一下眼睛,誰知睜眼時伊雪已從好幾丈外來到她跟前,而那綰線的細針已被伊雪吹開扎在燕千粟手腕上,這針上原本就注入了葉如秋的深厚內力,燕千粟痛得倒地不起。伊雪伸指在巨闕劍尖上一彈,巨闕劍尖掉了一塊,頓時一股陰柔內力自右手涌入葉如秋體內。葉如秋如遭電擊,全身無力,坐在地上。伊雪又如鬼魅一般跳到度恨頭頂,將她提起扔到三女坐騎后面,度恨一立站穩,執刀與來人斗在一起,葉如秋看到來人是情僧老和尚。
伊雪自己跳到東南西北四刀客的刀陣中央,伸手做爪樣,身子如陀螺一轉,四刀客的刀齊柄而斷,四人的手臂齊肘斷裂。而此時,引愁畢竟臨戰經驗少,看了看師父恍然大悟,趁著岳江
稍一遲疑的當兒,伸爪一抓,將二人的胸膛抓傷,一腳踢在地上。但她手臂上被江飛鶴劃了輕輕一道。
伊雪跳到馬上取了一件東西,欺到葉如秋面前,原來是一副鐐銬。伊雪迅速將葉如秋的手腕銬住,正要提起。此時,已有三四名赤手空拳的高手將她圍住,伊雪松開手去戰來人。葉如秋正自苦惱,全身一點氣力也提不起來,暗道:“這外藩女子是何人?竟如此厲害,她的武功縱使沒有我娘的六分半,也有我娘的六分了。”突然,一人提起巨闕神刃朝葉如秋手間的鏈子砍落,“錚”的一聲,鏈子紋絲未動,巨闕已有了一個缺口,那人再砍,巨闕齊中而斷,鏈子還是紋絲未動。那人正是無痕。
伊雪三拳兩腳將來人打得倒地,伸手要去提葉如秋。無痕連忙擋在葉如秋面前,他看見這女子武功蓋世,自以為處在生死關頭,正進入了一種靈魂出竅的境界,仿佛身處混沌之中,全身軟綿綿的沒一點知覺,感覺自己和肉體剝離。倘若人處在大災大難,命懸一線的情況下,極易進入這種狀態。伊雪的一伸手只是一剎那,但無痕感覺來卻是極長,他的記憶庫打開了,浮現出從他記事起的記憶片段,模糊的母親,猙獰的兄弟,對他冷漠的父親,妖嬈的愛人,慘死于自己毒藥下的父親,愛人舍他而去,拜師學藝,手刃敵人,一直到遇到葉如秋的那番場景,師父的那番話。不可思議的是這些都是在那一剎那完成的,但他感覺過了好久。他暗道:“我一生罪孽深重,殺女無數,今日就叫我為了救這女娃兒死吧,略微減輕一點罪孽吧!”
誰知伊雪這下只是要提葉如秋,并未用到多少力氣,手一碰只是把無痕推到,反手一掌將無痕搧出好幾丈遠,卻未搧死。
伊雪提著葉如秋,又提腳踏倒踢到幾個撲過來的高手,她將葉如秋放到馬上,看到嶺下的人已如潮水一樣涌了上來。伊雪平平推出一掌,擊開圍在引愁周圍的四個大漢,對引愁說了句:“快上馬下山!”而那邊,情僧將度恨的銀刀用袖子拂碎了,正處在上風,背心被伊雪一掌打得吐血倒地。度恨立刻上馬,伊雪和葉如秋共乘一騎,葉如秋在前,身不由己,被伊雪一手緊緊抱住。
三人剛要下石階,又有七八人圍了過來,伊雪雙手交叉,十指猛的一彈,七八人立刻倒地氣絕。葉如秋瞠目結舌,暗道:“這不是飛度神針中的凝氣成針嗎?她怎么連這個都會?不,絕對不是看我現學的,這么高的造詣現學不來。”
菩薩嶺的山頂處石階有個拐彎處,所以正在石階上往上沖的武林高手們并未看到伊雪出手傷人。三人的汗血寶馬十分神勇,從陡峭的石階上飛馳而下,絲毫不減速,甚至從許多高手的頭頂一躍而過。葉如秋嚇得膽戰心驚,這感覺竟然好像從萬丈懸崖上往下墜落,一顆心突突狂跳。石階甚寬,為的是皇帝和官員們在侍衛的層層保護下也能上嶺拜祭菩薩。許多高手向一旁躲避,馬蹄不曾踏死一人。伊雪放聲大喊:“快上山去!菩薩的墳墓被那禿驢掘了!我去搬救兵!”她內力雄厚,聲音一直傳到了嶺下,震得嶺上松柏林中的成千上萬只鳥兒雀兒齊飛。伊雪連喊數十下,聲音與漢人無異,速度飛快,高手們根本看不清她們的衣著相貌。眾多高手心急如焚,而且并未深想,先是給她們讓開了一條道,待她們過后,發了瘋地往山上跑去。如此一來,三匹汗血寶馬跑得更快了,轉眼快到了金像臺,那是一塊平地,汗血寶馬的速度減慢。
葉如秋要張嘴說話,可身后大穴被拿,說不出話來。這時,她看到劉孟德站在菩薩金像旁,神情自若,宛如一派大宗匠,邊上是堆得如小山一般的兵器,應有盡有。劉孟德何等精明,他看得有人居然騎馬從嶺上下來,心中起疑,又看到葉如秋手腕被銬被挾持,神情痛苦,騎馬者又有佩刀,立刻猜到了七八分。汗血寶馬蹄著平地,緩解落勢,速度再次減慢,這時,劉孟德腳下一頓,為了不誤傷葉如秋,他雙掌向引愁拍來,掌風極其凌厲。
伊雪跳將過來,勁力外吐,伸出雙掌來接,眼見劉孟德命懸一線,葉如秋暗道:“劉伯伯,你快走開啊!你可不是這外藩女子的敵手啊!”誰知“砰”的一聲,伊雪和劉孟德各自彈開,都連退五六步立住,竟然打了個平手,但立住時兩人雙腳把地下的大理石板踩得留下一串下陷寸許的腳印。葉如秋大吃一驚,暗想:“今日怎么怪事迭出?劉伯伯的武功怎么突然高強了不少?”
劉孟德大喝一聲:“休要放走這妖婦!”這內力竟不再伊雪之下,喝得菩薩嶺一顫,待要上前,伊雪已連發幾十枚細針將他緊緊纏住。葉如秋聽了劉孟德這一聲大喝更是驚詫,竟然忘了呼救。伊雪已躍上馬來,引愁度恨又向劉孟德連發數十枚細針,劉孟德頓時處于上百枚細針圍攻的狀態,好像身處疾風暴雨之下,他猛吸一口氣,雙手旋轉一推,登時一道氣墻將百余枚細針攔住,細針如落雨般掉落,聲音悅耳動聽。
劉孟德看時,那三騎已沖下嶺去,而那些要上山的高手聽了劉孟德的大喝,已向三騎團團圍去。這次上來的高手們不但人手眾多,而且不乏厲害角色,這下縱使伊雪武功再高十倍也插翅難逃。劉孟德看了卻只得叫苦,心道:“這妖婦即使不拿如秋這孩子做要挾,如此快的速度,如此陡的石階,妖婦一撒手,如秋也非得摔成肉醬不可。”劉孟德扯開嗓子大吼:“菩薩墳墓完好無損!那妖婦手中有針雨先生的千金,快快放她下嶺!莫攔莫攔!”這一聲震天動地,連當年喝斷當陽橋的張翼德也甘拜下風,有幾個武功弱的竟然從石階上摔了下去。劉孟德吼完,喉嚨胸腔丹田處劇痛,吐出一口血來。
眾位高手聽得如此,只得罷手,眼睜睜地讓出一條路來讓伊雪四人下嶺。葉如秋心中感激不盡,卻連一句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
伊雪等剛下得嶺,看見嶺前有六七十匹馬在吃草,馬上有鞍。伊雪略微一掃,看那些馬雖不及汗血寶馬神勇,卻也是神駿良駒。嶺上的群豪發足急追,而菩薩嶺的西邊黑壓壓的來了一片人,和尚道士,劍俠刀客,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騎著馬不計其數,喊殺震天。伊雪等朝東疾奔,汗血寶馬何等腳力,如箭似矢,追趕的人只能望塵莫及。但伊雪伸指在坐騎脖子上一掐,這黑色汗血寶馬長鳴一聲,宛如流星劃破長空。
這一叫聲音不大,卻極其尖銳,那原先吃草的馬匹中的母馬立刻像著了魔發了瘋似的向伊雪追來,將追伊雪的高手們沖散了。高手們不知所以,望著伊雪們遠去的背影,只能捶胸頓足。母馬們與伊雪越來越遠,但仍是狂追。可有一匹母馬與她們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伊雪也吃了一驚,待那匹母馬追上她們,伊雪才看的出這是一匹棗紅色汗血寶馬,暗道:“奇也怪哉!怎么中原也有汗血寶馬?”葉如秋更是吃驚,這竟然就是趙鎮山八兩銀子買的那匹馬!
伊雪的坐騎心神大亂,眼中含情脈脈,不住回頭觀望,有幾次似乎要停了下來。伊雪拍了坐騎一把,道:“沒出息的東西,老娘還沒到家呢!”葉如秋忍俊不禁。伊雪提起葉如秋躍到了棗紅馬上,她的坐騎負重最多,想讓自己的坐騎稍微休息休息。
誰知剛跑了一里不到,伊雪的坐騎就跑過來,對著伊雪叫了幾聲,伊雪無奈了,道:“怕你的老婆累著嗎?”又提著葉如秋躍到了自己的馬上。這下伊雪的坐騎似要故意炫耀一番,與棗紅馬并排跑著,始終領先,對另外兩匹黑色汗血寶馬毫厘不讓。
葉如秋心中隱隱一酸,暗道:“我爹爹連這馬都不如。”她又看兩匹寶馬,似乎兩者在情深意切地相互打量暗示,她不禁有些胡思亂想,臉頰緋紅,兩道紅印如兩朵玫瑰綻放。
一行跑了大半個時辰,汗血寶馬卻只感覺不過熱身而已。一行來到一條河畔勒馬停住,河邊碼頭停著一艘豪華巨輪,輪船上站滿了士兵。碼頭邊上站著一群樸素貧窮的農民,議論紛紛,“這就是西域女子嗎?”“是啊,你看她們長得多美啊。”說著,有個老嫗含淚哭訴道:“這些神仙一般的姑娘搶老婆子的那只老母雞做什么呀?老婆子就剩那只救命雞了呀。”
這時,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領著幾個衣服華麗之人恭敬地迎了上來。葉如秋看這男人相貌是中原人,面闊口方,直鼻方腮,但隱然透著一副奴顏媚骨。那人一跪到底,道:“大使金枝玉葉,晉城知府賈為民招待不周,罪該萬死。”伊雪看也不看,踩著甲板走上船去,甲板上鋪著紅地毯。度恨扶著葉如秋也要上船,葉如秋停住,對引愁道:“姐姐,我口袋中有十兩銀子,你能不能把它幫我拿出來,把那邊那位哭泣的老大娘叫到一邊,把銀子遞給她?就說是付的錢,千萬不要說是送的。”說完,葉如秋就后悔了,這些女子心狠手辣,禽獸不如,怎么會幫我這個忙呢?
誰知引愁疑惑道:“為什么要把她叫到一邊呢?”葉如秋道:“因為我只有一錠銀子啊。”引愁又問:“那為什么不能說是送的呢?”葉如秋道:“因為我不能讓她感覺自己低人一等啊。”引愁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明白,嘆道:“唉,你們中原人真奇怪。”她從自己口袋中取出鼓鼓的一包金子,走到那群人中,按照葉如秋說的,遞給他們一人一錠,并說:“這都是付的錢。”眾農民歡天喜地,都說:“西域娘娘真是好心。”
引愁度恨扶著葉如秋三人眉開眼笑地走到了船上。賈為民的目光敏銳得令人發指,他斜眼一瞥,看得三女走進船艙后,立刻招呼軍健拿著鞭子過去,將眾農民抽打一頓,把金子全部搶了回來。縱觀世事,做好事未必是好事。
賈為民又命軍健將四匹汗血寶馬驅入艙內,起錨揚帆,順流而下,駛向東方。
輪船分為三層,伊雪等在第三層,賈為民和軍健士兵守在第二層,第一層存放貨物。賈為民前來請安,恭敬道:“大使,此去不讓下官帶兵跟著保護,您可游玩的好啊?”伊雪冷冷地道:“好啊,怎么不好?老娘這次還帶回來一個活寶呢!這姑娘聰明伶俐,膽識過人,比你賈大人這貪官污吏可有用多了呢!”說著指指葉如秋。賈為民恭敬地看了葉如秋一眼,因笑道:“大使說笑了,下官雖然職位卑微,才疏學淺,但絕對是一心為民,兩袖清風的清官好官啊!”伊雪冷笑一聲。引愁天真活潑,胸無城府,別人說什么她便信什么,脫口而出:“賈大人,你是好官,絕對的好官。”賈為民生平虧心事做多了,竟然分辨不出這是諷刺還是贊揚,只是奸笑。
忽然,伊雪聽得有嘰嘰呱呱亂叫之聲,忙問:“這是什么聲音?”賈為民道:“回稟大使,大使您就是天仙下凡,河邊這些山野村夫見了您之后自感三生有幸,所以主動獻上了他們自家的一些雞啊豬啊羊啊什么的,這點賤物不值幾個錢,就當是孝敬孝敬您。”葉如秋想:“這知府對伊雪一口一個大使,不知她什么來頭。拍馬屁本是當官者的拿手好戲,可這知府拍馬屁的功夫也太拙劣,如此露骨直白,一聽就是假話奉承,怪不得這廝只做到知府。”伊雪道:“怪不得我感覺這船吃水與早上不同,快帶我去看看。”賈為民在前領路,引愁度恨禁不住好奇,也扶著葉如秋跟著去看了。
眾人來到第一層,只見左邊艙房塞滿了果蔬面粉,右邊艙房塞滿了雞豬羊,有許多竟然是乳豬乳羊,嘰嘰呱呱亂叫,右邊艙房仿佛快要炸開一般。伊雪道:“
吃不了這么多,又影響輪船吃水,快把這些動物蔬菜扔去一大半。”賈為民立刻遵命,招呼士兵打開艙房把蔬菜動物往河里扔了一大半。
那些扔到河里的雞豬羊撲騰幾下就淹死,這時岸邊的農民紛紛泅水過來撈這些死雞豬羊。伊雪道:“這些東西都死了,那些人還撈它做什么?”賈為民答道:“回稟大使,這些山野村夫是拿這些死物回去,腌著以后吃。”葉如秋嘆了一口氣。
伊雪等回到艙房,賈為民送來午飯,只見珍饈佳肴,山珍海味,多是晉中名菜。飯菜繁多,四女居然只吃了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全被賈為民命人倒在了河里。
伊雪道:“賈大人,走了這么久還不到,你可認識去那兒的水路?”賈為民道:“回稟大使,我雖不識得,可我請了就近的幾個向導,他們識得。”伊雪不信,出得艙房,看見舵手艄公旁,有五個誠惶誠恐的農夫跪地以手指路,旁邊有軍健執鞭伺候,農夫時不時的會挨軍健鞭打。
船走了小半個時辰,在一座小山邊停泊。伊雪等下船,向山上走去。這時,賈為民對五個向導農夫怒道:“你們這伙子刁民,就知道惹是生非,賞你們一頓好打,便是便宜你們了!”手一招呼,軍健的鞭子向農夫狠狠抽去,農夫卻口口聲聲道:“謝大人。”
伊雪向葉如秋冷笑道:“你瞧瞧,你們中原不是號稱禮儀之邦嗎?這就是你們的禮儀?別人幫了你的忙,不好好謝謝人家,卻用鞭子抽打。”葉如秋羞愧的無語。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小徑,伊雪等四女上了山,賈為民和士兵們一齊守在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