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離開小村

小六的一聲驚呼把馨兒三人引向了外面，入眼的一切即使是在森林里經過無數生死掙扎的三人皆是震驚不已。

眼前是一片空地，不很寬敞。堪堪容下百十人的樣子，這里平時是沒什么人來的。只在收獲的時候村里所有人會來這里歡聚，就像外面平常人家過年相似，一年只一次。

可今天的廣場卻籠上了一層恐怖的大衣。之間廣場上凌亂的躺著五六十具尸體，所有尸體頭像小六的三哥和三人的同門一樣。渾身干癟，沒有一滴血液。亂尸中間，一個單薄的小孩倒在那里。身體還在不住的起伏著。馨兒強忍著心里的震撼和恐懼想小孩走去。

小孩倒下的地方，一個婦人裝扮模樣的干尸躺在那里。腰間掛著的配飾讓馨兒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正是去小六家請小六的父母讓小六一起同行時，那個婦人所佩戴的配飾。一個淡紅色的小香囊，上面繡著一個奇怪的圖形。單看線路，像是一幅路線圖。整幅圖案看上去又像一個兇狠的怪獸。而小六很親熱的叫那個婦人‘娘親！’

馨兒小心翼翼的將香囊從尸體腰間取下，再輕輕的放進小六懷里。同燁師兄此刻也走了過來，他將小六抱起放在了廣場旁邊。此刻三人皆是用疑惑和不安的眼神相互望著對方，又看了看廣場上的情景，卻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

“娘親！娘親、、、”此刻那個稚嫩的聲音加雜這悲傷和嘶啞，在馨兒三人身后響起。他們轉過身，看見因悲傷過度昏迷過去的小六此刻慢悠悠的醒了過來。小六慢慢睜開眼睛，出現在眼前的馨兒姐姐滿面愁容的看著自己。小六突然咧嘴一笑，說道：“馨兒姐姐！是你啊，太好了。小六剛才做了個噩夢，嚇死我了。”

小六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馨兒眼里的淚水終于是止不住流了下來。馨兒猛的將小六抱在懷里，嚶嚶的哭犧牲帶著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小六，不傷心。以后有馨兒姐姐照顧你，我們把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就跟馨兒姐姐去外面的世界。好不好？小六！”

聽了馨兒的話，小六才真正醒了過來。他用力掙開馨兒的懷抱，將馨兒推開。廣場上的情景再次出現在眼前：那些喜歡用手捏自己臉蛋的叔叔們、那些總是大聲叫著：“六兒，來我家，今天吃肉！”的阿姨們、還有那些小伙伴。“小十三！那天去打魚，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早掉池塘里去了。”小六看著眼前一個弱小的尸體喃喃說道。

眼里噙著的淚水卻是倔強的不肯流出，然后轉過身看向身后的馨兒姐姐。裂開缺了兩顆門牙的小嘴甜美的笑著，聲音依然像以前那樣甜甜的說道：“馨兒姐姐，可以幫幫小六嗎？小六想讓小六的家人有個歸宿！”

看到小六臉上的笑容，馨兒心里一痛。但是是將臉上的淚水抹去，強忍著悲傷點了點頭。說道：“嗯！小六的家人就是馨兒姐姐的家人，從今天起，馨兒姐姐就是小六的家人。”

“還有同燁哥哥，哥哥會一輩子都好好照顧小六的。”同燁用強壓下北上后嘶啞的聲音說道。傍邊另一名男子也是開口說道：“小六！從今天起，我同翰就是你的親哥哥。跟我們出去吧，讓我們來照顧你。”

小六笑了笑，朗朗的說道：“謝謝馨兒姐姐，同燁哥哥，同翰哥哥！”小六轉過身，看著那滿地的親人。淡淡的說道：“馨兒姐姐，就幫小六把大家都葬在這個廣場上吧！讓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每年收獲的那時候可以在這里歡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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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燁、同翰兩人聯手將廣場上的死者小心翼翼的一道一邊，然后三人都發動手中的飛劍。只片刻，一個堪堪可以容納一人的小坑出現在眼前。不遠處的小六，小手中的砍柴刀一下一下的揮動，砍在地上發出喀喀聲。卻只能掘動一點點泥土。一個多時辰才掘出勉強可以容納一人的小坑。

旁邊三人見狀都是一陣心酸，又誰都不忍心上前阻止。只能看著眼前那個孤單瘦小的身影，一下一下揮動纖細的小手臂。手中的刀甚至，甚至手中的刀都長過那纖細的手臂。

小六倔強的表情，讓看著他的馨兒幾人不免心中一痛。唯有揮動手中的長劍，一個個土坑出現在眼前。半天時間就在這挖坑的時間里過去。快到傍晚的時候，五十七個大小不一的土坑出現在廣場上。

看著這些土坑，小六疲憊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仰望著天空，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爹！娘親！你們要開心點哦！看著點小十三，他還不會游泳呢。叔叔阿姨們！我會想你們的，小六不哭。小六知道你們大家都在看著小六，小六小跟姐姐去外面世界。但是小六會回來看你們的！”說完這些話，小六幼稚的小臉始終保持著笑容。一個小孩子，心里哪能容得下如此悲傷？他卻能！小六轉過身：“馨兒姐姐，麻煩你幫小六一把！”

馨兒和兩位師兄一起出手，將那些放在廣場邊的死者一個個放進土坑。而小六也吃力的拖動著一個婦女的尸體，口中喃喃念道：“娘親！娘親、、、”即使如此，小六眼里的水珠始終不曾落下。“娘親！小六不哭！娘親！記得回來看小六啊！”

婦女的身體躺在土坑里。小六的小手一把一把將黃土蓋下去，口中念念有詞說著什么。馨兒仔細一聽，卻是一些關心無比的責罵之類的語言。像是小六的娘親對小六說過的話語吧！

當所有逝者都已經安葬好以后，天色也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廣場上四個身影立在那里，片刻之后，小六才慢慢說道：“馨兒姐姐，你們去休息吧。我想單獨陪陪他們！”馨兒三人只是看了旁邊的小身影一眼，什么也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大門去到安葬自己同門的墓前，微微一嘆氣，又轉身離開了廣場。廣場上就此剩下這個孤單的身影，這個還沒長大，連分離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的小孩子。黑暗就此將他籠罩，即使是在黑暗里，這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都未曾留下一地眼淚。

只是小六不知道，在距此萬里之外的山林深處的某個石洞里。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哎！老三，何苦讓自己再次經歷如此悲痛啊？希望你真的可以大仇得報吧！”

順著聲音的源頭找去，赫然是一座看上去無比古老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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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一道白光，將籠罩大地的黑暗打開一道口子。第一抹陽光照射到廣場上，一個瘦弱的身影還在那里矗立著。

這一夜，小六動都不曾動一下。就這么站著，眼睛看著前面這片廣場。這片歡笑聲最多的廣場，依稀還有往年慶祝時歡快的畫面在這里回放著。小六的眼睛已不在噙著淚花，臉上的悲傷依然消失。換上的是冷漠，是無視。當然最多的還是迷惘，是無知，是不解。

這發生的一切，比夢境還顯得不真實。但卻真實的發生在了眼前，那些熟悉的身影啊，那些玩樂的同伴。卻在此刻全都場面在了黃土下面，卻在片刻后與我道了一聲不再見。

尚不知分離是什么意思的小孩，在此刻卻迎來了所有親人話出的永別。

三天時間，只在那眨眼間就過去了。小六在廣場上站了三天，三天不吃不喝讓這個本就瘦弱的小男孩，看上去更是單薄了許多。

站在身后的馨兒三人，看著那個搖搖欲墜的孩子。心里比刀絞好不了許多。最后還是同翰不忍心，向小六走去。手剛觸碰到小六的身體，在風里，那個身體就緩緩的往下倒去。這著實嚇了同翰一條，趕緊將小六抱在懷里。滿是疼愛的眼神，看著這個心靈受到無比創傷的孩子。兩只眼睛里的淚水，就這么從這個大男人的眼瞼流了出來。滴在那個沒有了血色的蒼白小臉上。

馨兒和同燁見狀，趕緊跑上前去。當兩人查看了一番小六的身體，這才淺淺的呼出一口氣。相信只要好好調理一下，有兩三天就可以好轉的。所以幾人打算，就在這村子里再住兩三天時間。等小六的身體好轉了，就立刻動身離開這迷霧山林。小六口里的‘墜神山’。

可就在這時，天邊一個響雷，直震得整個小村都是一陣顫抖。霎時，整個村子飛沙走石。黑色的霧氣從村子最深處的池塘蔓延了過來。眼看就要將廣場淹沒，馨兒三人見狀都是焦急萬分。

此時同翰大聲喊道：“走，出去再說。”聞言，馨兒和同燁同時一躍而起，而同翰則背著小六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射了出去。

此刻同翰背上的小六，眉頭緊皺，腦海里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