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著急回去，我劉家祭日要到了，你先陪我去祭拜一下。”劉云山有些黯然的看著遠方，這次來梅山的打算沒有成功，雖然感到有些惋惜，但他也沒有包多大的希望。

張凡現在對劉家當年的遭遇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也知道劉家被馬家滅門的事情，劉云山這么看重自己，也是對自己包郵幻想，張凡不是那種無情的人，他在心里早已決定，如果將來自己有了能力，一定要替劉云山把這筆恩怨討回來。

當年的劉家也算是當地的一個大家族，族人眾多，不過大都秉承了祖上的規矩，少與外人結仇，反而幫助了當地不少貧苦人家。

以至于當年劉家被滅后，劉家人的尸骨都被那些被劉家幫助過的人好生的安葬了下來，沒有被豺狼啃噬，也算是好人自有好報。

劉云山這些年來也只拜祭過一次，如今他也算是報仇有望，所以便生了拜祭的心思。

十一月的江南，還不甚泰太過寒冷，空氣很潮濕，西風吹皺湖水，漣漪不斷，風景雖好，可兩人卻是無心欣。劉家的墓地在西山的一片荒地之上，風水雖不是太好，但總歸是有一片安身埋骨之地，不至于露骨荒野來得好。

遠遠近近幾十，上百座墳堆，有的有墓碑，有的沒有墓碑，可見當年滅門之慘烈，很多尸骨的身份都沒法一一確認，自然就沒法立碑了。

“不孝子孫，劉云山來拜祭你們了。”

劉云山一跪便再也不起，彎身低聲嗚咽了起來。百善孝為先，劉云山流落外地，不能事親已經讓他的心如刀絞一般的疼痛，這一拜祭就是大半天，眼看時間已經不早，劉云山已經止住了悲傷的情緒。

就在二人正要離開的時候，山下一輛豪華的車上，下來一個老婦人，兩個身穿黑西裝黑墨鏡的保鏢模樣的人，手里拎著各種祭品，一步步朝著山上的劉家墓地走來。

“老爺子您家還有什么親戚嗎？”

張凡老遠就看見這三人從車上下來，朝著他們走來。

“沒有了，現在劉家就我一個人了。”劉云山雖然已經不再哭泣，可還是不時的回頭看向身后的墳包。

“那怎么還有別人來拜祭？”

張凡這一問，劉云山也把目光轉移到了下面的三人。

不認識，劉云山打眼一看，發現來人他一個都不認識，，后面那兩個戴著墨鏡的男的，他自然是看不出來，可前面的那個老婦人，只是看著有些眼熟。

兩撥人腳下都沒停，距離不斷的拉近，轉眼間就到了近前。那老婦人也看見了從山上下來的劉云山和張凡。她也感到疑惑，她這幾十年每年的今天都來拜祭，可是從來都沒有賤人來拜祭過，這個老頭是劉家的什么人，怎么還有人來拜祭呢。

“你是？”

劉云山和著老夫同時開口。

“我是。。。”

兩人四目相對，都看出對方對方有一絲讓自己感到熟悉的地方。

“小惠，是你嗎？”

許久劉云山從嘴里擠出了一個已經被他遺忘了很多年的名字。

“你是山哥!”

再看這個老婦人，已經是淚眼婆娑，以手掩面，不敢正視劉云山。

“你是小惠，當年你不是？”劉云山一步上前，就來到了這個老婦人的面前，一把便拉住了她是雙手。

這一幕，后面的保鏢可不干了，手里的東西一扔就要架開劉云山。

張凡怎么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眼前的一幕他早就看在了眼里，那保鏢一動，張凡就迅速繞到了保鏢的前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阿虎，阿豹，不要動手。”老婦人見保鏢就要動手，一聲喝住了二人。

“馬老夫人，可是我們。。。”一人說道，見老婦人很是堅決，他二人便把后面的話又咽進了肚子里，遠遠的退到了停靠車子的地方。

“馬老夫人？小惠你怎么會？”

張云山一聽這馬老夫人的稱呼，整個人都快要氣炸了，現在他怎么還沒有猜到小惠現在的身份。

“山哥你聽我解釋。”

這位馬老夫人本最怕的就是他現在的身份被眼前人知道，可怕什么就來什么，一面是當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少年戀人，一面又是生活了幾十年的養育子孫無數的仇家的老夫人，這兩種身份縱然是再冷靜的人，也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復雜的關系。

“你不用講了，我的小惠再當年早已經死了。”

劉云山心如刀絞，任誰見到昔日的戀人尚在人間，卻做了仇家的夫人，這種事情比那四大悲還要悲傷。

“山哥，你難道不肯原諒我嗎？”

老婦人擦拭著眼睛里的淚水，舊的淚水剛剛擦去，新的淚水卻又到來，沾得整個手帕都濕透了。

“你沒有看見山上的墳墓嗎？我馬家幾十口，一夜之間慘遭殺戮，里面不僅有你的叔叔嬸嬸，還有你養育了你十幾年的養父母，你怎么可以認賊為妻？”

一聲質問，問得老夫人啞口無言，劉云山也不在說話，紅著眼睛盯著眼前的小惠，埋進心底幾十年的仇恨，彷佛就在這一瞬間全部就要爆發出來。

“我去拜祭一下，雖然你現在隱藏了身份，馬家還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趕快離開吧。”

老婦人止住了哭聲，其實她這些年動用自己的關系早就探查到劉云山的消息，知道他這些年一直都是單身一個人，心里的滋味更加說不出口，她知道馬家是不會放過他這個劉家的余孽，所以她一直都在盡量幫他隱瞞行蹤，這么多年過去，劉云山變了很多，她又何嘗不是。

“我劉家的墳，用不著馬家的人來拜，你回去吧。”

劉云山擋在路的中間，背對著老婦人，放出了一句狠話。

看著這位昔日的戀人，馬老婦人彷佛又依稀看見了那個整天捉弄她的青年，他的后背還是那么的寬廣，那么的結實，雖然已是滿頭的銀絲，感覺卻是和當年一般無二，她迷茫了，伸出雙手就要向前抱去，走了兩步，就在要抱到劉云山的時候卻是停了下來，放下雙手，就這么近距離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止住的淚水不知何時又開始掉落了起來。

“老爺子，她回去了。”

看著橫擋在路中間的劉云山，張凡覺得他一瞬間消瘦了許多，再也沒有先前那種讓他心生畏懼的感覺了。他在旁邊把這件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可他還是無法切身體會劉云山現在的凄涼。

一連叫了三聲，劉云山才回過神來，再次看見他的眼睛，讓張凡都嚇了一跳，這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神啊，沒有一點的精氣，眼神失距，就連臉色也跟著顯得蠟黃起來，用形容枯槁來形容都不為過。

嘴巴翕張，卻是說不出一句話，張凡只是靜靜的來著老人的胳膊，離開了這里。

又回到學校，劉云山一連七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中。因為劉云山特殊的身份，就算是他不再教課，校長也沒有敢把房子收回去，本來張凡打算帶劉云山直接回爺爺那里的，可這里的距離比較近，所以便又回到了這里。

每天晚上，張凡都能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的哭聲。以前劉云山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座大山，彷佛什么事情都不能改變他一樣，堅定，穩固，可是現在他卻變成了一個真真實實的老人，家破人亡，戀人不再，無依無靠，孤苦伶仃。

張凡每天都想了很多方法都沒有讓劉云山恢復過來，為此他還特意給爺爺打了電話，爺爺知道了全部的事，只嘆老天不公。

“老夫人回來了啊！老爺現在在書房等老夫人!”老夫人一下車，便有丫鬟迎了上來，接過了身上的外套。

老夫人沒有回答，眼神沒有了以往的精光，丫鬟一看便閉上了嘴巴，他不是第一年在馬家服務，每年這個時候，這位向來待人和藹的老夫人，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有一個人敢上來觸霉頭，要不是老爺交代了她，老夫人一回來就讓她去一趟，她怎么也不想說這話。

馬家書中中，一個滿面紅光的老頭正坐在椅子上看書，口中不時還念道著什么，就是這個看書的老頭，就是馬家當今現在的家主，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是仍然把握著馬家的大權不肯放手，修為同樣也是深不可測。

“你回來了啊，這幾十年，你對劉家的恩情也算報了，明年就不要去了。”

老頭聲音洪亮，有股著不可抗拒的威嚴，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

“怎么，你現在是我馬家的人，我已經容忍你這么多年了，你還想怎么。”

老頭見婦人，沒有言語，心里不由得火大，當年滅劉家滿門的時候，她還是不時家主，眼見他的這位夫人，長得漂亮，也不算是真正的劉家之人，便偷偷救了出來，卻沒有想到，兩人雖然結婚了幾十年，可是卻一次好臉都沒有給過他。

“你雖救了我，可你雙手卻沾滿了劉家的血，我殺不了你，自有人來殺你。”老夫人開口便是狠言。

“哈哈，你說的是那個余孽，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維護著他，你以為今天的事我不知道嗎？”

見眼前這老頭一口便道破了她今天看見劉云山的事情，她沉寂的心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你放心，我會給他機會的，你就親眼看著他跪在我面前求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