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白緋
- 五術之爭
- 上白緋
- 3081字
- 2014-04-13 23:02:11
翌日,滿花樓的頂端閣樓被修葺成了住人的內室,命名繡閣。閣樓里四面都是可以打開的紗窗,四處又設了層竹簾,每拉起竹簾推開紗窗便能看到西海,看到西海城里四周的街道。花間醉月上下所有人都在好奇是怎樣的女子會住進繡閣里。
十日后的日落時分,城門即關之際,一陣叮鈴叮當的聲音遠遠飄來,單調又清脆。穿白衣的女子騎著馬踏著夕陽逆光而來,馬兒的頸脖上掛著一串銅色的鈴鐺,隨著馬的走動搖曳生響。
關城門的時辰已過去,守城的士兵盯著緩緩而來的白衣女子失了神,一行人只顧盯著白衣女子的身影,未曾意識到這樣的‘誤事’會讓他們丟掉養家的飯碗。
過于妖冶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襲白衣勝雪卻不曾沾得半點風塵,姿態從容,目所未睹。漆黑的眸里映著遠處的街道,神情淡然的看向前方,并不在意自己引起了多大的轟動。
“好美的仙子!”守衛的一聲嘆息引得其余士兵相繼點頭表示贊同。待白衣女子進城后,幾人頓時醒悟過來后趕緊關上城門,尾隨著白衣女子的身后跟去。。
西海城此時已經入夜,橘色的金輝即將沒入海里,黑藍色的天際亮起了星點。街道兩邊的百姓紛紛開始擺攤子準備做夜市生意,聽到叮鈴的鈴聲響動皆被白衣女子所吸引。甚至所經過之處,路人都停下手里的活駐足觀望,眼里透出驚嘆之意,嘴巴微微張著,眼光隨著白衣少女而移動。那一聲聲單調清脆的鈴鐺聲,更是讓每個人恍如進入夢境般,活活生出一種天上人間的異樣錯覺。
馬匹踏進西海城最出名的一條花街柳巷,在花間醉月門前停下。白衣女子側身下馬,直接走進花間醉月里,尾隨而來的百姓將花間醉月圍了個水泄不通。
花滿月見到白衣女子時,手里的茶杯恍然碎落在地上,驚訝過后便是一副釋然的模樣,她挪過旁邊的凳子往前一甩,笑道:“比預想早到了好些天!隨意坐,這里地雖不大,不過也還算舒服。”白衣女子就著花滿月挪過的凳子坐下,轉過頭望著花滿月。
醉月樓里的青姬全數站了起來,偌大的花間醉月里沒人敢坐下也沒人敢說話,大家只顧盯著花滿月和那白衣女子。
門外的百姓路人更是擠破了頭的往花間醉月里擠,后面的人甚至疊起了羅漢,只為了看一眼屋里的白衣女子。她不言不語的坐在那,已是五月的炎熱天氣卻圍了圈白紗在脖子上,臉側著望向花滿月,看上去似乎在等花滿月說話。
“以后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你想要多少的金銀珠寶我都給你。”花滿月笑道,眼角處瞥了眼門口擁擠著的那群男人,笑意甚濃。
夜里,姜露兒跑回房里搖晃著睡著的小溪,“醒醒!醒醒!小溪我同你講,今天我看到美人了!”
“花滿月還是謝瑾藍?”小溪被搖起來嘀咕一聲,又倒回床上。姜露兒見狀再次把小溪揪起來,“不是離兒姑娘也不是花娘,是今日剛來的青姬,名字叫上白緋!長得比畫里的仙子還好看!就像前些日子我同你說玩笑話,只一面便會讓別人甘愿為她做任何事情。”
“撒謊,哪有這樣的人,我肯定不會愿意為她去死。”小溪拍開姜露兒揪住衣領的手,更是擠回被窩里。難得謝瑾藍出門一趟可以偷個懶,小溪此時只想安靜睡上一覺。
“你要知道,花娘可是讓她身邊的阿詩去伺候緋姑娘,可見緋姑娘在花娘心里的地位,絲毫不會輸給離兒姑娘。”姜露兒語氣里夾著一絲怨氣,這也讓小溪聽著有些了精神。花間醉月里的老輩都清楚,阿詩是跟花滿月最久的貼身婢女,除了花滿月,誰都不敢使喚阿詩做事,甚至連謝瑾藍對阿詩都會客氣幾分,更別提去服侍新來的青姬了。
小溪卷在被窩里,說道:“明日我去看看那上白緋,看下是不是像你說的那般美得天(禁)怒人怨!”
姜露兒眉眼一笑,“你明日看了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突然整個人又暗淡下來,說道:“不過卻也應了古人說的那句‘人無完人’的話,緋姑娘雖然有絕色的相貌,卻不能再說話。
據說是小時候喉嚨受了傷,好了之后便不能再發聲,而且還留下了難看的傷疤。只見她一身白衣,脖頸上圍著一圈白紗,就算不能說話看著也美啊!”什么樣的病會讓脖頸處留著傷疤?小溪心里冷哼一聲,那絕對是別人看她長得太美而給了她一刀!
“古人也云,自顧紅顏多薄命,長得太好看的女子終歸是禍害。。。。”還未說完,姜露兒雙目兇狠的瞪著小溪,“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
“這。。。。”
“哼!瞧你這幅德行就知道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活千千年!”姜露兒丟下這句跑了出去,似乎是生氣了。
“這倒是我的錯了。。。”小溪不禁苦笑,照現在的這幅皮相,確實可以活很久,是啊,長命百歲,活千千年。
當日白衣女子便住進了繡閣里。此時的繡閣中央擺放著一張紫檀案幾,后面放著張雕花臥榻,繡閣的西面層架更是擺滿了各類書籍。白衣女子坐在窗邊,望著燈火通明的西海城里,解下脖頸上圍住的白紗。
第二日的清早,花間醉月門前四處都是站在或坐著的男子,各種身份的客人守在門口不曾挪動一下位子,幾個婢女站在門后頭從門縫往外看,滿滿都是人。這一日倒便宜了走街串巷賣點心的老頭,每次路過花間醉月生意好得不得了。
這一日由白天到日落,再隨著花間醉月門外的燈籠亮起,門一開便立馬涌入大批的男子。
醉月樓里此時只點著幾盞燈油,月光從天井折進花醉景臺上。蓮花池里的水霧緩緩升起,花瓣的高臺上燃著十二盞古銅蓮花燈。水流從花瓣尖的細孔里流出,下傾到蓮花池里。
各路的客人討論著,談論的聲音充滿整個醉月樓里。外面還有人源源不斷的擠進來,無奈之下只得關上大門,一律后來的客官皆被擋在門外。隨著叮鈴的一聲響動,醉月樓里所有人屏息聽著鈴鐺的聲響。叮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所有人凝神注視著花醉景臺上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任何即將發生的事情。
不知何時,上白緋已站在花醉景臺上,一身白衣的懷里卻抱了把棕紅色的琵琶,在月光下顯得不似凡塵中人。阿詩搬了張凳子到花醉景臺上,上白緋坐下后轉目四顧,只見銅爐中的檀香散發出縷縷青煙,燭光熒熒閃爍。
一聲琴弦撥出頓時萬籟俱靜,白皙的手指拂過琴弦,左手按在弦上,右手指尖輕熟的挑撥著琴弦由慢到快,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那一根根銀色琴弦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低沉歡快,花間醉月里的所有人聽得如癡如醉。
小溪被姜露兒拉著去看熱鬧時正趕著上白緋彈奏琵琶的這一幕。眼尖的小溪在蓮花池后面的柱子旁發現了幾日未見的謝瑾藍。只見她此時也被臺上琵琶所彈奏出的音律而興起,眼里亦是滿滿的欣賞和如遇知己的歡喜。她穿過人群三兩步踏上花醉景臺,應著曲子翩然起舞,手如拈花顫抖,身形似風輕移,舞步緊隨著琵琶的彈奏而歡快流暢,這絕妙的搭配讓醉月樓里的所有人眼前一亮,如癡如醉的望著花醉臺上。
一曲終畢,花間醉月一片沉寂,上白緋望著眼前傾伏于地的謝瑾藍,淡然的眼眸里亦是盈盈的興致。未等四周的人從樂曲里清醒過來,上白緋隨即抱起琵琶走出了醉月樓。
站在二樓欄桿處的小溪從腦海的幻境里清醒過來,此時她的呼吸有些絮亂,剛剛的樂曲把她引入了自己的幻境里。不禁感嘆這上白緋真是不得了,談得這樣一手好琵琶怕是無人能及。小溪搖醒身旁傻笑著的姜露兒,“我們得趕緊把離兒姑娘送回房里,等會怕是有場不小的浩動。”
“喔,好!”姜露兒應道,眼神迷茫。小溪一把掐住姜露兒的臉,對方立馬跳了起來。姜露兒滿臉憤恨的盯著小溪,順著小溪的手指望去,姜露兒也看到了花醉景臺上傻愣掉的謝瑾藍。兩人趕緊下樓去把謝瑾藍抱走,小溪看著謝瑾藍滿是笑意的眼里卻不能清醒,再次心底贊嘆上白緋的厲害,不僅是男子的魂,連這么一個大美人的魂都被勾走了。
醉月樓里的燭光逐一點亮,整個醉月樓燈火通明。從幻境醒來的眾人立即要翻緋姑娘的玉牌,其中一些文人雅士便要求緋姑娘再奏一曲。各路的客人在醉月樓鬧了起來,最后還是花滿月親自出馬擺平,并告訴在場的客人緋姑娘賣藝不賣身,只在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這三日彈奏一曲,皆不私自會客。
此言一出,西海城里眾說紛紜,緋姑娘一夜間名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