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檢驗報告拿到手以后，馬科長看著上面他最想看到的字：“綜合判定該批**樣品為不合格產品。”終于放心了。

馬科長把報告復印了一份裝訂在了案卷里，然后通知項目經理來取報告，他沒有和經理談產品不合格的處罰問題，也沒有提上回的不友好摩擦，只是收了送檢費用，就叫項目經理離開了。臨走的時候，經理又要請他吃飯，畢竟產品最終是不合格了，到底怎么辦馬科長也不找他說了，這反而叫他有點害怕了。呵呵，馬科長聽到吃飯二字，估計是恨不得抽他兩個大嘴巴子了。但是馬科長很淡定，冷冷的說了一句：“不急，以后自有你請的時候。”

送走經理，他叫張隊親自整理了案卷，當天就將案子送到了市一級領導手里，然后，馬科長又開始了新的檢查。

如今諾諾已經習慣下了班來許道格的辦公室里取取經，雖然這位絮叨哥（諾諾自封的）聊天的弦外之音有些燒智商，不過還是能讓她有所思考的。

“你覺得馬科長為什么不用這個不合格的報告狠狠治他一下？”看慣了馬科長的飛揚跋扈，如今差點砸掉馬科長飯碗的項目經理就這么走了，實在不像是馬科長的作風。

“不然你覺得馬科長應該打他一頓么？那更不得了了。”絮叨哥又習慣性地科普了。

“我只是覺得這么輕易的放過他，不像領導作風。”

“都移交上級了，還算是放過他呀。”絮叨哥笑著說：“你覺得宰他一頓飯就是出氣的么，在你眼里咱們得多腐敗呀，哈哈。”

“哪里。”諾諾不知道說什么了。

“可能工資微薄，有些人免不了會去蹭蹭飯，但是誰也不敢拿工程質量這么大的事情開玩笑啊，馬科長這樣做既是執法程序，呵呵，從某種程度上，也達到了借刀殺人的個人目的。”

“哦？”諾諾沒看明白，“借了誰的刀？”

或許和許哥聊天讓她有點頭疼，她得好好消化一下，剛從許哥辦公室出來，正好碰上張隊從外面回來，一身酒氣，“諾諾，你上哪去？”

“哦，我剛和許哥聊聊天，沒打算出去。”諾諾回答。

“嗯，你來辦公室，我有話和你說。”說著張隊就往辦公室走。

“諾諾，你覺得你來這里的這段時間表現的怎么樣？”張隊似醉非醉的問。

“嗯，我也不知道，張隊覺得我應該往哪里努力？”諾諾說。

“我做的檢查記錄你都看了嗎，現在要你獨立完成你行不行？”張隊說。

“看是看了，不過，如果是獨立完成，還沒有太大把握。”諾諾知道張隊要以領導身份聊天了。

“你從來沒有問過我，記錄為什么要那么寫，我記在里面的每一句話，你都理解嗎？”張隊有點生氣了。

“不是固定格式嗎？”諾諾不解的脫口而出。

“每個現場情況都不同，你記錄的東西也不一樣，再完美的固定格式，也記錄不全所有的情況啊。”張隊繼續說，“你平時跟前跟后的很勤快，可是你要懂得，要想在這個單位站住腳，要想不被人替代，光是勤快是不行的，要有心。你是干什么的？是執法者，法律是你一切說話的底氣和職責，不管形式如何，不論動機如何，就算是鐵飯碗的工作，那么你也至少得擦亮你的飯碗吧？可是，我發現你從來不問我記錄上為什么要這么寫，你是真的理解每句話存在上面的意義嗎？”

一向溫和少話的張隊一下子居然說了這么多，諾諾一時半刻還沒消化下來，不過，她顯然是很失落的，張隊說的很對，從賣保險那遭人白眼的工作到現在的好吃好喝，好臉相迎，諾諾體會到了受人尊重的甜頭，而這段時間的好日子也消磨著諾諾的斗志，并讓她迷茫得找不到自己該以什么為奮斗目標了，這里不需要了業務量，沒有了提成的說法，那么，自己該怎么努力呢？來到這里，仿佛自己只是一個看客，順便搭把手而已。“我會好好看法律的，謝謝張隊。”諾諾很慚愧的說。

“我今天也是喝了點酒，話多了些，不過都是為了你好，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張隊話正說了一半，突然辦公室的門開了，馬科長站在門外，馬科長看到他們也很意外：“這么晚了，你們還不會自己宿舍干嘛？”

張隊站起身來，慢慢的說：“酒喝多了，和諾諾聊聊天。”

“挺晚的了，你們都回去吧。”馬科長很關心的說了一句。諾諾和張隊都往出走，而他們走出門口，諾諾驚訝的發現，剛才門口原來站的是兩個人，除了馬科長，還有一個腳踩高跟鞋，著裝時尚的神秘中年女子，見我們出來，她用手捋了一下頭發，擋住了半邊臉與諾諾擦肩而過，走了進去，顯然，張隊對此卻并不驚訝，而是點頭致意。

回到宿舍，已經是十點半了，想來陳默姐應該已經是睡了，所以諾諾盡量輕手輕腳的往宿舍走，不料一向很少言談的陳默姐對著電話有說有笑。諾諾回到宿舍，洗漱完畢，準備睡覺，不過這位陳默姐今天很反常，并沒有因為諾諾進來而掛斷電話，而是繼續聊天。從聊天內容來看，應該是煲電話粥。反正暫時睡不著，諾諾也擺弄起手機來，一個熟悉的名字又準時地跳到諾諾的眼前。

“你在忙什么？”諾諾問程暉。

“在看書啊。”對方回復。

“哇，又在看書啊，你挺文化人的么。”

“哪里哪里，只是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現在在家休息，有時間就多看看么。”

“哦。”

“聽人家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嘛，呵呵。”

“那你陪你的顏如玉吧。”諾諾發了個大笑表情。

“我還是喜歡陪大美女聊天。”

“暈，我可不是大美女。”

“以你頭像上三歲小女孩的照片推斷，現在變成大美女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我女兒？”

“直覺。”

“……”諾諾突然被這兩個字莫名地打動了一下。

“你生活不開心嗎？”程暉又問，并發了一個可憐巴巴的小人表情。

“你怎么知道。”諾諾覺得虛擬網絡里的這個人好像很了解自己一樣。

“因為如果開心，你哪里有功夫和心情和一個網友聊天呢？”

“你看的是偵探小說吧？”

“哈哈，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