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軒逸的手輕輕覆上金笑笑的腹部，他知道，里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這小生命，是他和金笑笑生命的延續，其實，他內心對這個小生命很好奇，也很期待，不知道，這個小生命象他？還是象金笑笑？

雖然好奇，雖然期待，但是，他卻不能允許這個小生命出生，因為，這個小生命的血管里不僅流淌著他軒轅家的血，還流淌著軒轅家的仇人金家的血，他如何能面對這樣的小生命？如何能允許這樣的小生命稱呼他父王？

不知何時，金笑笑走進了他的心里，這已經夠讓他糾結，夠讓他內疚，夠讓他覺得愧對列祖列宗的了，他怎么可以再讓軒轅家的后人和金家發生血緣聯系？

允許金笑笑的存在，已經是他最后的底線了。

“對不起……”歐陽軒逸喃喃道，他不知道這歉意對誰而發，是對金笑笑？還是對那個注定不會見面的小生命，抑或是兩者都有。

慢慢地，歐陽軒逸側耳貼向金笑笑的腹部，凝神聽著，雖然時日尚淺，根本無法聽到什么，但他仍然不由自主地這樣做了。

在貼到金笑笑腹部的瞬間，他的心驀然狂跳，孩子，這個孩子現在離他那么的近，近到促手可及的程度，他甚至可以感知到孩子的呼吸，輕輕的，如羽毛般滑過他的耳畔，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從心底騰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兒時父慈母愛的幸福，濃濃地淹過心頭，這一刻，他動搖了，他想留下孩子，真的很想留下孩子。

“王爺……”忽然，門開了，龍五拿著兩張藥方走了進來。盡管已經洞悉王爺對金笑笑的不同一般，但看到王爺側耳伏在金笑笑的腹部，龍五仍然有些吃驚，但讓他更為吃驚的是，王爺的臉上竟然掛著笑意，暖暖的，柔柔的。

十年了，十年中，龍五還是第一次看到王爺如此放松，如此自然，如此真實的微笑，那笑容里，分明洋溢著一種味道，是幸福的味道！即便得知王妃懷有身孕，王爺也不曾如此笑過，如此幸福過，如果可能，龍五真的希望王爺能永遠這樣笑下去，幸福下去。

若金笑笑不是仇人之女該有多好，那樣，王爺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寵她、寵她的孩子了，那樣，王爺就可以擁有幸福了，可是……這世上，為什么會有這么糾結的事兒？幸福，明明就在眼前，卻難以去碰，難以去擁有。

龍五張著口，呆呆地站著，連自己是來做什么的都忘記了。

“呃……”見龍五進來，歐陽軒逸忽然有些不自在，他忙離開金笑笑的腹部，站起身，“什么事兒？”

“哦……御醫開了兩張藥方，一張是恢復身體用的，另一張……是保胎用的，不知……不知王爺……如何打算？還請王爺示下。”龍五看向歐陽軒逸，艱難地說。想來，王爺對金笑笑，確實是發自內心地喜愛著的，看王爺的樣子，是準備留下這個孩子了？這……這怎么行？

“……”歐陽軒逸沒有做聲，他負手而立，陽光，順著敞開的房門映在他的身上，為一身白衣添了幾分璀璨，剛才掛在臉上的笑容早已無影無蹤，他俊美的容顏，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