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確定，沒有絲毫懷疑的確信。”

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執著的表情，酒杯拿起來喝了一口，他望著她的眼睛說，“池小漾，你知道的，今天早上，我吻了你。”

小漾坐著的上半身僵了一下，咬著唇不說話。

她以為兩個人已經默契地把這件事情給自動屏蔽掉，完全沒有料到蘇墨卿會當著自己的面這般自然地提醒她。

明明跟他都稱不上認識，僅僅只是打過幾次照面，說過屈指可數的話，然后在十月末的最后一天，他們卻像是認識很多年一般，默契而自然地處了一個早上，甚至可以形容為親密而不失溫馨愉悅。

就像他說的，Just_follow_the_feelings.

所以她鬼使神差地竟然縱容了自己去享受，忘記自己是誰，忘記昨天發生的不愉快，忘記本不該有的情愫，獨獨體會他所帶給自己的無法言喻的際遇。

“那么，你有沒有感受到一點點的心動？”他直白的話怔住了她。

小漾忽然發現自己不是說不出話，而是驀地不敢說話。他說：你有沒有感受到一點點的心動。黎明之后紅日躍出海平面醉人心魂的美妙場景再次浮現于腦海，有個模糊的影像漸漸深刻起來，再看，卻是陽光下映著朝暉的蘇墨卿的臉。襯著光輝，連細膩的毛孔都清晰了起來。

她覺得莫名恐懼，這是自己從不曾體會到的陌生情愫。

只聽到他說，“你那么迷戀他，只是因為，你不曾好好地看過其他人一眼，更不曾與他之外的人用心談過一場戀愛。從昨晚帶你上車到現在這一刻，我只是想告訴你，心動，是這種感覺才對。”

看她不說話，他繼續說道，“對我，你不用困擾，哪怕今天坐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只要他有我一般的念頭，那么——這種感覺，你依然會很真實地體會到。很多時候，你執著于一個人，其實只是迷戀他所帶給你的一些經歷，一些故事，而非他這個人本身。”

小漾良久才從他的話里晃過神，問，“這么說，你也有過這樣的執著？”

他沒馬上回答她，過了半晌一個字吐露出來，“有。”

“那你現在呢，現在釋懷了嗎？”她忽然覺得坐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是個謎，揣測不透。而自己，迫切地想知道他給他自己的答案。

蘇墨卿深邃的眸子似乎愈加濃郁，盯著她看了片刻，說道，“我后來明白過來，那是一種感恩的心態。”

他的話很簡單，但她不懂，絲毫參透不了，她覺得自己很想知道，卻見他移開了眸子，拿起放下的叉子又吃了起來。

她動了動唇，沒有再追問。

用過午餐，蘇墨卿便帶著她回了南城。這一路，兩個人都沒怎么說話，小漾沒再車上睡著，而是往窗外一路看去，從C城到南城，整整穿越了一個省份，從平原到丘陵，再到平原。

景致不斷在變化，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卻如眨眼般短暫。

二十四小時不到的旅途落在了時間后頭，蘇墨卿在昨晚兩個人遇到的公園邊停下了車。

小漾微微有些詫異，只見他越過座位給她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說，“路上小心。”

她才下來，車門便關上了，隨即輪子嗖的一下滑過地面，轉瞬遠離了自己的視線。天色有些橙黃，是那種暖暖的色調，幾百米處便是城市的中心，這個時候是下班高峰期，路上來來往往，更多的是電瓶車和徒步的路人。

各自匆忙，低頭看自己腳下的路，顧不上攀談更別說搭訕。

她想，她真的有離開過這座城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