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若有所思地聽著，而小寧講話的語氣也在逐漸的放緩，直到最后一個字，他的聲音開始變得若有若無。方芳疑惑著抬頭看他，才發現他的目光正被其他的事情所吸引。方芳隨著他的視線而去，目光所及的，是剛剛從電梯上下來的葉安和段正明。他們兩人一路走來，有說有笑的，樣子甚是親密。

而這時，方芳又聽見小寧在一旁，用細小的聲音說道：“同樣的道理，如果一不小心被母鯊魚吃掉的話，也會是一段非常痛苦的體會......”

方芳聽著他口中小聲的念念道，突然想起來她當初跟小寧一起來報名的不正是面前這個女人葉安嗎？

“你就是那個被母鯊魚吃掉的人？”方芳回過頭，打量著小寧，試探性地問道。

被方芳這么一問，小寧終于把視線從葉安的身上移開了。他笑笑，然后對方芳說：“我不是被母鯊魚吃掉的人，而是一只被母鯊魚吃掉的刺猬！被吃進肚子里的不是軟軟的肉，而是渾身尖銳的刺，你說這感覺是不是很好呢？”

這次小寧說完，轉頭，真的走了。而方芳則愣在原地，嘴里只吐出了兩個字：“變態！”

方芳又把頭移回了剛剛那一對從電梯里下來的人，他們走進了餐廳，對面而坐，相談甚歡。方芳想著她面前這個女人剛剛不僅如陌生人般地從小寧的面前走過，而且還跟另一個男人表現得如此親密，不禁打了個冷戰。果然，母鯊魚跟她不是一類的。

“段先生，您對我之前提的那個方案考慮得怎么樣？”葉安一邊吃著自己盤子里的雞蛋，一邊用極具親和力的語氣好似十分隨意地問著。

“嗯......”段正明也是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像嘮家常一樣地回答著：“小安，你也別著急，這件事情好辦倒也好辦，只是......”段正明抬頭，看著葉安的笑容說道：“這事兒也是很有風險的。你是知道的，咱們都是做生意的人，尤其我當年還是做銷售出身，所以，凡事在決定之前都要先衡量一下價值，衡量一下值不值得去做。反正呢，現在還早，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呵呵，你可不要怪我拖沓啊！”

“哪能呢！”葉安笑道：“您又開我玩笑，我哪敢說您拖沓呢！其實，您考慮清楚一些也是好的，這樣將來咱們合作起來，才會更加愉快嘛！”

葉安嘴上雖然這么說著，但只有她自己才最明白，她早在心里不知道暗暗地罵過這個磨磨唧唧的男人多少遍了！要不是因為自己的那個令她頭疼不已的哥哥，她也不至于要在這里跟這個男人陪著笑臉。好在，這些年在商場上的摸爬滾打也讓她多少習慣了這副虛情假意的面具。有的時候，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樣的自己才是最真實的自己了。

她吃著飯，和段正明聊著天，可腦海里浮現的卻總是剛剛在電梯口，看見的小寧的那一張臉。可能，當年自己跟這個孩子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才是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吧！只可惜，她不能一直那樣真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