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凌漸漸的厭煩了回家，但擔心父親，又不得不回去。回去就要面對著于妙珍的那張臉，人前人后的兩種模樣。

于妙珍的肚子已經十足的圓了起來，家里的活兒便都堆在那里，等待方慕凌每周回來一次去清理。

“慕凌啊，你看，我這馬上就生了，你不照顧我，誰照顧啊？這可是你方家的骨肉！”

方慕凌沉思了片刻，“我是不會輟學的，大不了，我每天回來就是了。”

方慕凌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做飯，喂牲畜，洗衣，澆園。無論刮風下雨，雷打不動，終日往返與家中——學校。這一走就是兩年，眼看著弟弟也大了，可于妙珍就是絲毫不管家務，屋里屋外，房前屋后，都由慕凌一個人張羅。

“嬸子，我馬上高考了，你看家里的家務你是否能分擔一部分？”

“你弟這不是還小嗎？不能離人。”

“你可以把弟放床上，讓我爸看著啊！”

“你說，這上學有什么用啊？要我說啊！就別考了，回頭等你弟長大了，養活你！”

“我還有一個月就要考試了，這一個月，我可能就不回來了，在學校復習。”

方慕凌說完，就走了。

“方正，你看看你女兒，真是長大啦？翅膀硬了，無法無天了。”

“妙珍啊！孩子要考試了，你就由著她吧！以后孩子有出息了，賺大錢了，不是還孝敬你么！”

“我指望她？我有兒子，我指望她干嘛，早晚不還是潑出去的水。”

方慕凌走到一半路程，怎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山路上，有草的地方是滑的，無草的路上是粘的，她躲也無處躲，藏又無處藏。

淚水參雜著雨水，一并砸進泥土，滋養了植物。然而第二天，上天并沒有因為她的善良而放過她。她開始發燒，仿佛看見了媽媽，就坐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喊著她的名字。

“慕凌，你總算醒了，老師都來兩趟了。”

“冉冉，你怎么沒去上課啊？”

“楊老師怕你沒人照看，我就留下來了，再說了，你還發著燒，我們都不放心啊！”

“謝謝你，冉冉，我沒事了，你去上課吧！”

“去了也是自習，左一套卷子右一套卷子的，煩都煩死了，就當你醒醒好，讓我在這陪陪你，讓我清醒一下頭腦，好不好？”

冉冉的這幾句話說得方慕凌心里暖暖的。

“來，喝粥吧！”剛才楊老師送過來的。

“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們一個宿舍，要一起考上大學，殺進城。”

“恩。”方慕凌含著眼淚拼命地點著頭。

“慕凌，醒了？感覺怎么樣？”宿舍的姐妹們都回來了，帶回來的飯菜，遞給了冉冉。

“慕凌沒事了，已經不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