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愉與季安琪一連三天都處于曠工狀態，雖然，作為策劃總監的方少洪說已收到兩人的請假條，但作為同一公司同事，羽嫣覺得既然同事病倒三天了，該有必要前往探望一下。兩人的住址她都清楚，只是，對于季安琪，她總還沒想好該怎么面對，所以，在下班之際，她決定先去看望李慕愉。

李慕愉在濱海市沒有固定的住所，而是租住在城北，城北向來以外來工聚集地為特色，雖然同在一座城里，但城北的環境相對市中心會稍遜一籌，隨處可見到滿地扔滿了煙蒂、紙巾、還有各色的塑料袋，摩的橫行，總能看到三兩個沒有大人牽著的小孩穿著臟舊的衣服毫無安全意識地亂穿馬路，或是在馬路旁玩耍。

羽嫣與弈子華每月都會抽時間前來城北的社區做些各種的義務工作，比如交通安全意識的宣傳，比如生活安全意識的宣傳，比如助殘、助學等，但總是沒見奏效，因為，往往剛在這批外來群體中開始了宣傳普及，可他們便搬遷了，居住的又是一批新群體，但羽嫣總是鍥而不舍，日行一善似乎已凝成了她身體內的血液，除非生命停止，方能消停對這信念的狂熱。

穿過繁亂的街道，拐了好幾長小巷，終于來到李慕愉所租住的那幢舊式建筑的小洋房，房東是本地人，早已搬到新社區居住了，剩下的老房子隔成十多套單身公寓，分租給好些租戶。

敲響了李慕愉的房門，半晌沒見回應，可拔打著她的手機，明明是在房里響著，她再敲著門，邊敲邊喊著：

“李慕愉，你在里面嗎？我是羽嫣哪。”

仍未有反應，最后擾到旁邊住著的那婆婆探出頭來，以夾帶著濃厚的家鄉音的國語在回應：“沒在，都關著門哩。”

“沒在？”羽嫣再次拔打李慕愉的手機，明明是她的手機在房里響著，心想：不好？不會病著發昏，倒地上了吧？

這一著急，羽嫣便抬腳一踹，竟能把木門踹開了，可腳底冒鉆起一股錐痛，她抱著腳跳了半天，走進房間里時，暗沉沉的，夜幕也降臨了，只能借著走道那昏暗的燈光看到這房間內有如黑障般的家居擺設。

“燈在哪啊？”還好旁邊一些住戶都陸續下班歸家，才沒讓她腦海里再度鉆出電視劇里那些鬼片的畫面。

“你左手邊。”一個虛弱的聲音幾乎沒把羽嫣嚇得魂飛魄散，信手打開房內的燈，才看到李慕愉披頭散發地臥在地上，身旁堆滿了空的酒瓶。

走過去扶起她，又是嚇得羽嫣花容失色，李慕愉一臉素顏，臉色如紙般蒼白，混身發著陣陣的酒味，臭氣熏天。

“你怎么啦？你不是病著嗎，你還喝什么酒呢？”羽嫣扶著李慕愉的雙肩，一連串地發問著。

李慕愉像一個溺水者，飄浮在這滔瀚無邊的大海里，此刻羽嫣便像這海面上飄來的稻草般，她一直憋著的苦無處發泄，正好一把緊緊地摟著羽嫣，放聲大哭，哭得山崩地裂般慘痛。

羽嫣頓感李慕愉不是生病，而是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現在不太好問，只任憑她放聲痛哭著，李慕愉的雙手緊緊地掐著羽嫣的肩，羽嫣忍著痛柔柔地依偎著她，任憑她任意地發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