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非——是誰？”承悅看向三娘。仲姜將此人樣貌年紀大致描述了一番。

三娘驚道：“莫非是金商連非么？他主要是做金器買賣。周邊其他幾國鑄造所需金器都是由他提供。據聞富可敵國。”

“難道元夫子背后之人是他？”仲姜疑道。

承悅搖頭：“若真是他，應不會這樣輕易出現。但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要速著人調查他的底細！”

三娘微笑：“元夫子、連非、龍家堡離梵。我越來越覺得這三家和起來強大到足夠能養得起一支軍隊。”

承悅一怔：“師妹的想法倒是大膽，眼下他們又怎樣招兵買馬呢？”

仲姜笑道：“馬不是有現成的嗎？至于兵嘛若有財力又怎怕不會有！”

承悅的臉剎時變色，夜色中似有千百雙手舉著利刀在面前狂舞。

接連幾日，元夫子每日與仲姜四處飲酒論玉甚是相投。在合伙完成幾筆玉件大生意后，元夫子對她的見識更是欽佩。

“百里公子可否想做點更大的？”元夫子終于試探地問。

仲姜心中一動面上倒沒什么表示，挑眉看著元夫子，元夫子被她秀雅之姿拔得心中一動。媽的，若是個女人真要活吃了她！元夫子心中暗想。

“公子若有興趣，咱們就著手籌備。如果這筆大買賣干成了，我從此便青云直上，子孫無憂也！”元夫子神秘且興奮地說。

“大哥現在魯國呼風喚雨，難道還想稱霸諸侯不成？”仲姜故意調侃。

“唉！他娘的！干來干去都是為人辛苦為人忙啊！”他長嘆一聲。

仲姜心中一凜面上微微一笑：“大哥說得極是，咱們男人這一生賺錢本就是送給女人孩子的，到最后卻只剩自己這副掏空了的酒囊飯袋！”

“對！”元夫子自知失言，聽她這樣一說立即一拍大腿深表贊同：“來，兄弟！喝酒！”

這次與承悅三娘見面是在三天之后，還是在杏花樓。

“我曾經利用送酒的機會多次去龍家堡，此地與元夫子的玉仙閣只有一山之隔。堡主離梵我曾見過幾次，此人是楚國人，具體何處還在調查。十年前，他到魯國。適逢魯國馬場突發一場瘟疫，名貴寶馬死得都差不多了。而之前馬場的掌柜季暮花大價錢買進了一批名貴種馬，好不容易繁殖出一批還沒等賣個好價錢便遭遇打擊。他不僅賠光了積蓄還要將馬場轉讓還債。而此時，廉價買下馬場的便是離梵。短短三年之間，馬場便開始經營得有生有色。也從沒有瘟疫發生。前些天，樂和找到季暮了解當年之事后，季暮第二日突然暴病身亡。不得不令人懷疑當年的瘟疫是否是人為之。離梵平日深居簡出，相當低調，所有生意都是由下面的管家代為處理。因而他名聲雖大，卻很少有人真正相識。”

三娘一口氣將連非來歷的調查結果說了出來。

承悅在房中踱來踱去：“連非這邊我也有暗自調查，他來自衛國。做金器買賣已近七年。現今衛、齊、魯三國所需鑄造之礦土，大多由他供應。他才是真正的富可敵國。不過此人口啤不錯，誠信而講義氣。表面看來，這幾人之間沒有關系。但是仔細想來卻大有文章！”

“元夫子想要我跟他合作一場大買賣，說若成功了可青云直上子孫無憂。他曾無意說漏嘴，說什么干來干去都是為人辛苦為人忙。由此看來，元夫子可能是受制于人而他又極想擺脫！”

“對，”承悅與三娘異口同聲表示贊同。

“元夫子改行倒賣玉器是十四年前，而離梵是在十年前接手馬場。其前后相差四年。四年之間倒賣玉件之所得足夠買下一座馬場。而三年之后離梵又做起了礦土生意，其利潤似雪球一般爆增。這三者之間本湊不到一塊，可是因為它泄露了他們的關系。”承悅說著掏出一株有些干枯的花朵。

“夢魂草！是——夢魂草！”三娘見后脫口而出。

仲姜細看已接近干枯的花瓣，又拿在手中仔細一嗅。心中暗想：“這東西很了不起嗎？小時候曾見娘在院子里種過啊！好像不叫夢魂草叫什么名字來著？”

承悅點頭：“此草生在荒漠，且對生長的土壤有極高要求。當年大師兄辦案曾路過那片荒涼之地。那里曾經發生過部落戰爭，死了很多人。當地人稱是死亡之地。可是就是那片陰暗血腥之地，長出了一大片這東西。無色無味，它的汁液只需幾滴便可迷人心智，使人如同作夢一般，故叫夢魂草。”

三娘疑道：“大師兄當年不是斬草除根了嗎？你手上怎會有？”

承悅一臉凝重：“當年大師兄辦案在當地遇到麻煩，恰好有人施以援手。此人正是司馬田的叔叔司馬啟。他帶了些種子回來偷偷地種植。我昨日去請教過司馬田，他看了此花之后給我講了這件往事。不過，在司馬田接手家族之后視此花不吉，已全部根除。此花培植方法只有司馬家的人知道，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除了司馬家還有人能培植此物！”

“難道有人掌握了司馬家培植方法，然后——？可是，司馬家以細作出名，這種秘密又怎會有人知道！”三娘滿腹疑云。

承悅點頭：“不錯，剛開始我也是這樣想。后來聯想到元夫子的祖父這事就豁然開朗了。”

他放下夢魂草：“這只是一種推測，元成無意中得知了夢魂草的培植方法與藥性。便趁病退的機會將此草的種子偷偷帶到家鄉，傳到了元夫子這一代。而龍家堡可能就是從元夫子手上買到的種子，其盜璧的迷香中就有夢魂草！”

“啊！”三娘驚訝不已：“你是說龍家堡與盜璧者有關？”

仲姜聽聞心中疑惑更深：“這種東西如此罕見，那我娘的又是從何而來？”

“司馬大人告知，此物極難生長。除其土壤最好用原土外，在開花期還要用鮮血澆灌，這樣才能結出藥性極強的果實。而連非剛好在漠北開采礦土，所以挖掘死亡之地的原土運送到龍家堡也并非難事。”說完承悅掏出絲帛，展開露出鮮紅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