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撐著腦袋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我的思維開始麻木。

我想，我要習慣他的這種生活，決心要愛他，就愛他的全部。

我在想，如果，如果我什么都不管不顧地愛他，他是不是就會感受到？那樣，他會不會忽然也愛上我？哪怕只是感動。

我為他炒菜，做他喜愛的煎蛋，嚴然一副妻子等丈夫回家的樣子。

可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亦或者回不回來。

我從來都沒有心情和時間去做這么一大桌子的菜。

就好像要把我全部會做的菜，畢生的精力全部都拿出來一樣。

這好像在預示著一種什么。

十點。

十點半。

十一點。

十一點半。

十二點。

菜已經全部涼透，我端起來，又一盤一盤重新加熱，加熱后，又一盤一盤重新擺餐桌。

凌晨一點。

一點半。

兩點。

兩點半。

我又重新把全部的菜加熱一次。

加熱全部的菜，需要半個小時。

這是我給他的最后的半個小時。

他是在凌晨四點回來的。

他打開門，換鞋，把大衣隨手扔到沙發上。

我坐在餐桌前，沒有回頭。

我一臉麻木地坐在那里。沒有傷痛，也沒有喜悅。

他走到餐桌對面坐下。

我依舊坐著，眼神找不到焦聚。仿佛在看他，又仿佛不是在看他，仿佛他只是空氣，我可以將他看透，又仿佛我看不見他。

許久－－－－

“你，回來了？”我終于找到焦聚。

“恩。”對面，他冷冷地應了一聲。

“菜都涼了?！?

“我知道?！?

我站了起來，看著他，他一副心不在焉冷淡的表情，我將菜端了起來：“那就不要吃了?！?

他看著我將菜端進廚房。

“我餓了。”他忽然開口。

我端著菜的手頓了一下。接著，把菜倒進垃圾桶。

我的動作很快，像是在發泄什么一樣，把菜統統都倒掉。

“你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他又說了一句，“我餓了?！?

他從來都是如此的霸道，蠻不講理。用這種方式駐入我的生命，讓我來不及拒絕。

我停下。

轉過頭看他：“你是在為難我嗎？”

他皺眉。

我冷笑了一下：“我做菜的時候，你不回來，你不餓。等到菜已經隔夜冷掉，我全部倒掉的時候，你卻又說你餓了。聶傾遠，我不可能永遠都陪著一桌冷菜來等你的。和她出去風流約會，很快活吧？快活的連飯都忘了吃？”

“林莫顏！”他終于發怒，“你給我閉嘴！”

“怎么？約會不成功啊，在她那里不高興，不快樂，就回來拿我撒氣，對嗎？”

原來。只是這樣。我永遠都充當了這樣一個角色。

我終于還是忍不住顫抖地問了出來：“聶傾遠，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仰頭看著他。

他俯身看著我。

許久－－－－

“我喜歡你?！彼K于開口。

三年前的那一幕忽然呈現在眼前：

“你喜歡我嗎？”

“喜歡?！?

“那你會娶我嗎？”

“不會?！?

我忽然笑了，后退一步，終于站定：“好，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