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后，我推開他，撿起浴巾將自己裹好，我的臉隱藏在黑暗之中，他看著滿屋的狼籍，我這幾天一直就這樣沉溺在煙酒中。

他狠狠地看著我，眼睛通紅：“林莫顏，我現在真想殺了你?！?

我知道，他在厭惡我的墮落，我自嘲地笑：“聶傾遠，我們早已經完了，我要你來了嗎，看不慣嗎？好啊，看不慣就滾回你高尚的世界去啊，去和你的未婚妻縱色過度去啊，滾啊，你這個混蛋，你最好去死啊，你為什么不去死？”

我知道，我一激動就開始口不擇言了。

他惡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林莫顏，你再說一次?！?

“你去死吧！”我永遠都是不識時務的，我明明看見他的怒氣，可是，我還是要撞槍口。

他忽然不說話了，他就那樣看著我，我知道，聶傾遠最可怕的時候，不是吼我，也不是摔東西，而是不說話。

我知道，現在的他是危險的。

我漸漸清醒起來，我在干什么，和這種人，我還能說些什么？

我能告訴他，因為剛剛失去我們的孩子，我忽然連呼吸都不能？去告訴他我知道他永遠都不會要我，我已經在絕望？

我理清思緒，平靜地對他說：“聶傾遠，這樣有意思嗎？我們何不好聚好散呢？”

我走到門口拉開門，他沒有說什么，只是順應地走到門口，就在他快要跨步出去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低沉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際：“如果，我現在走出去就會死呢？”

不…

我開始心慌，我差點就從背后抱住他，告訴他，我不要。

可是，我唯一的優點就是，我的理智永遠都占上風，我知道，他又在蠱惑我，擾亂我的心智，我的手在門把上收緊，我閉上眼睛沉默。

許久，他忽然苦笑：“我知道了。”

然后，出門。

在他出去的剎那，我把門立即關上，我怕，我忽然又會因為心疼而反悔。

我靠在門上，眼淚忽然傾斜，怎么辦？聶傾遠，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我知道，我又開始沒出息了，他說：“如果，我走出去就會去死呢？”我就開始心慌，我想起，我剛才毒惡地詛咒他去死，我怕，我會一語成讖。

于是，我穿了大衣就拉開門追了出去，我永遠都是低估他的理智。

當我看見他站在車前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竟然是如此地想念他。

我幾乎是奔跑過去的。

我知道，我又開始任性了，我又開始不管后果了，任其反復傷害。

我從他背后抱緊他，他身子一僵，我閉上眼睛，萬神靜默。

許久，我感覺，我終于肯好好地開口說話了，我對他說：“聶傾遠，我不在乎以前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掰開我抱緊他的手，轉過來面對我：“可是，我在乎?！?

我猛地抬頭看他。

他低下頭，輕聲問我：“莫顏，告訴我，離開我的這段時間，你和誰在一起呢？”

我看著他，大腦處于一片空白之中。

他又繼續說道：“是蘇辰吧。”

我搖頭：“不…我和他之間…”

我沒有說下去，我忽然惱怒，我什么時候這么低微地向誰解釋過什么？要不是，你是聶傾遠，我想我永遠都不會開這個口。

他看著我，冷冷地開口：“恩，說下去。”

“我們······沒什么的。”我的聲音很低，這聽起來更像是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