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將翔石如數奉還
- 治愈那抹硬傷
- 誤撫弦
- 1995字
- 2012-12-27 10:24:27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一個世紀那么長,又像是一眨眼間那樣短,一道聲音在頭頂響起,不是沖著米諾說的,卻一下子把她從思緒里抽回來,她把頭埋得更低,左手下意識的觸碰到盛滿熱水的杯子,然后用力的握在掌心。
“陳律師,合同先放著,麻煩你了。”
“那好,你們先談,隨時聯系我?!?
池立軒在米諾對面坐下,他的目光落在她瘦弱的肩上,只覺得她的鎖骨更突出了些,顯然人也瘦了一圈。她的頭發束在腦后,一個利落的馬尾,素白的臉龐,此刻她低著頭,像極了一個期末沒考好的學生。
有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但可悲的是,她的一顰一笑池立軒都記得那樣分明,就像是昨天她還躺在自己的身側一樣,此刻隔著一段距離,他仿佛也能聞到她身上特殊的味道,不是脂粉味,不是香水味,只是一種淡淡的香,淡到似有似無。
其實心里措辭了很久,但開了口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語氣“米小姐,合同看了嗎?”
米諾抬起眼去看他,他顯然是直接從公司趕過來,因為他身上的西裝還很工整,他就是這樣的人,在自己私下的空間里總是很隨意,隨意的休閑衣褲,慵懶的表情。
“池立軒,你真的要把翔石還給我?”
他聞言翻開她眼前的合同,指著尾頁上的簽名“你沒看合同嗎?我已經簽了字,你只要抬一抬筆,整個翔石如數奉還?!?
“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盤?”
池立軒嗤笑一聲“米諾,你從來都把我想的這么壞嗎?我每做一件事,你都覺得背后隱藏了巨大的陰謀,然后用你這并不靈光的腦子左思右想,你不累嗎。”
“池先生說的對,我根本猜不懂你的用意,何況我現在真的累了,不想再猜了。”米諾迎上他的目光,一片淡然。
“一句話,翔石你是要還是不要?”
“想要。”米諾回答的很快,但她話鋒一轉“卻不敢要?!?
池立軒伸手把領帶整條扯下來,又解開了兩顆扣子,他窩在椅子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頭看她,而后扯開嘴角淡淡的笑開,“翔石有什么好,不能用不能吃,還不如你,看得見摸得著,可以摟在懷里,又可以壓在身下......”
“夠了。”米諾厲聲止住他的話,“池立軒,當時是你機關算盡才得到翔石,現在卻笑著跟我說,我要就還給我,你讓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別有用心?”
“別有用心?那你不妨捫心自問一下,你現在還有什么值得我別有用心的?!?
米諾一下啞口無言,是啊,自己現在儼然一身,什么都沒有了,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城池不剩半寸,他又何必費這個心思在自己身上,商人,不都是唯利是圖的嗎。
“想聽真話嗎?”池立軒聲線平穩,目光卻垂下來,頓了半晌,他繼續道“如果我說,我一直都是為翔石好,如果我告訴你,我得到翔石只是為了清除它內部的病灶,如果我提醒你,內部有人存心想至翔石于死地,你會相信嗎?”
“不信,你的話真真假假,我寧愿充耳不聞?!?
米諾的話語堅定有力,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一點遲疑。聽在池立軒的耳朵里,笑意卻更深了,他的心里其實涼涼的,那種冷像是千萬只小蟲,剎那爬滿自己的心尖,咬噬著,微痛著,難耐著。
他動了動唇,卻沒有吐出一個字,米諾啊米諾,哪怕你有一絲一毫的相信我,即使是一次的信任也好,我都會如實的告訴你,翔石內部有人和同行泄底,有人故意在產品的生產線上動手腳,有人利用內部信息刺激股價,搞內部交易私吞錢財。
這些黑暗面你站在光明的頂端又怎會看得見,我費了多少日夜來整理思緒,巧心設計才把翔石的漏洞補上,無非是讓你今后不那么辛苦,不用時時刻刻踩在刀尖上過日子。但是所有這一切你都不給我機會說出口,你的一句不相信碎了我所有的念頭,我與你的過往,對我來說是最美麗的回憶,恐怕對你來說卻是最難言的噩夢,既然如此,驕
傲如我,又怎么會自取其辱?
米諾見他久久不說話,眼神如深潭一般看不清思緒,她嘆了口氣“池先生,其實仔細想想,我沒什么好怕的,最糟糕也不過如此了,但是翔石是我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如果你能還給我,不管你出于什么樣的目的,我都會記得這份恩情?!?
“好?!背亓④幏路鹜蝗换亓松?,他坐起身看住米諾說“其實是我欠你的,現在我們扯平了。”
聽不大懂池立軒的意思,米諾皺眉想了一瞬,便放棄思考,他的心思這樣深,任憑自己想破天都無濟于事。
她從包里翻出鋼筆,微顫著手翻開文件,由于有段時間沒用過筆了,筆尖和紙張接觸的時候有些生硬,使了力才流暢的簽出自己的名字。
池立軒看見了米諾的笑容,看見她脖頸間浮動的碎發,看見她顫動的睫毛。她的目光投過來,望著自己的眼神第一次帶了些溫度。
“米諾?!背亓④幜⑵鹕?,把領帶隨手塞進褲袋里,而后又掏出一張紙片遞過去。
伸手接過,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和一串聯系方式寫在白紙上,正疑惑中,她聽見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嘆息“別太辛苦,翔石現在根基不穩,這個人能幫你。”
“你是想在我左右安插一個人嗎?”
“隨便你怎么想?!闭f完池立軒無力的笑了,他不看米諾,相反將視線通過透明的玻璃窗投向遠方,不知為何,她覺得此刻的他是疲憊的。
拿起其中一份合同,米諾起身推門而出,心中卻五味陳雜,嘴上說不相信池立軒,但心里有一塊濕地還是隱隱期望著,倘若他的話是真的,哪怕有一絲一毫是真的,她都無疑是呈了他天大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