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倒是之前收拾好的，這么長的距離，原本就該輕裝上陣，只是礙于眾人，倒是也帶上了幾個箱子。許是臨行前太興奮，以至于清晨臨行前她精神還是有些恍惚。

不是什么大事，也沒有驚動府中太多人，不過老太君和幾個姐妹還是把她送出門外，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還是顯示出送別隊伍的單薄。

“奶奶，回去吧！”看著老太君花白的頭發，和爬滿皺紋的關切的臉，芊塵心中一動，被這微顯薄涼的溫情撞了個滿懷，真心的話語不由自主的劃出，只是此時略顯無力。

“回家，好好呆幾天，讓你爹爹也高興高興。”總是忍不住囑咐幾句，老太君來著芊塵的手遲遲不忍放開。

芊塵只是點頭，“管家”自然接話，“老太君，放心吧，老奴會照顧好小姐的！”

“哎……走吧，走吧，早點到家！”

來不及收拾內心的思緒，馬車已經滾滾前行，放下簾子，芊塵不忍再看，難得聽雨竟也出奇的不發出聲音，京城的清晨越發的靜謐，伴著那份清涼，竟也似乎是安穩了心境。

行至西門邊，停住了馬車，一眼望去，就能看見垂柳邊靜立的驚蟄，再看時，他已經轉過身來，笑的意味不明。

芊塵皺了皺眉，聽雨撇了撇嘴，狠狠地低言，“陰魂不散！”

這人倒是大度得很，無視這主仆二人明顯不待見的表情，揚了揚韁繩，牽了一下枯瘦的白馬，“小主子，看樣子你得委屈一下。

芊塵會意，借著不怎么明朗的天色掩飾，拉著不怎么有些不樂意的聽雨，和“管家”示意之后，坐上了那輛略顯破舊的車子。

“管家”心思通透，沒有再問，簡短的交接之后，駕車離去。

時間尚早，早市剛起，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誰也沒有意識到這邊的變化，那日里地上的痕跡已經被覆蓋住了，看不出絲毫的印兒，只是，心中明白，出征的日子里也會是這般情景吧。

城門外，兩輛馬車一輛向南，一輛向西，漸漸地拉開了距離。

芊塵探出頭回望，城墻灰壓壓的一片，有些壓抑，不遠處人頭攢動，只是心中卻是空的，幾絲寂寥，幾絲思念，內心忍不住想象，難不成那日他也是這般？

“邊疆是什么樣子的呢？”手撐在卷起的窗簾的車窗上，看著外面后移的影兒，聽雨自顧自得憧憬著。

“那里哇……那里，成片的兵器閃著寒光，將士們喊聲響徹云霄，還有……”

“真的嗎？”

芊塵莞爾一笑，聽著驚蟄逗聽雨開心，漸漸地也就走出了陰霾。

車輪滾滾隱隱約約壓上了幾天前的那條痕跡。樹木反射著太陽的光，抽出一絲新綠，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