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的桃花開了，不想立刻回房，也就和聽雨在園子里轉了些時候，細細地說了些當年的事情，直到有些倦了才回去。

結果不曾想，剛進院子，卻意外地看到了斜倚在竹子上的夏無憂。看樣子來了些時候了，正無聊地撥弄著竹枝，似乎是在等她。

聽雨看了看芊塵，自顧自地離開了，芊塵望了望聽雨離開的方向沒有說什么。

“回來了？”短短的一句話聽不出情緒的變化，仿佛只是尋常的問候。

“師兄？”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多年的相識使得她知道，如他這般應該是有事要說，可是短短的兩天沒見，卻是生疏了很多芊塵甚至感覺到兩人之間仿佛橫亙了五年，不想讓他感受到那份陌生與疏離，她故作輕松，“你怎么來了，不需要應付那些人馬？”

“芊塵……”一向干脆的無憂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什么事，這么吞吞吐吐的？”芊塵皺了皺眉，感覺到今天璟風有些不同尋常。

“皇上希望……我向楚府提親？”

“啊？”話語輕飄飄地進入耳朵，瞬間激起了驚訝，只是沒有了原來那般的心疼，一絲酸楚一閃而逝，繼而也忍不住嘲笑自己，已經得到所愛，怎么還是這般貪心不足，穩了穩心神，卻沒有了剛剛的輕松，“是雅蝶妹妹？”

“我……”無有像是懊惱著什么事，“不是……”

“恩？”怎么會不是？隱隱的又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未曾細想只是問了出來，“不是她是誰呢？”

“向……你……”無憂凝視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不肯漏過她的每一絲神態。

“什么？”芊塵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猛的抬頭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四目相對時，無憂已經散盡了玩世不恭，換做了一臉認真，看著無憂的表情，芊塵身子一麻，情不自禁的打顫，話不經思考直接問出口，“怎么會？”

“若是……真的呢？”無憂沒有漏過芊塵眼底的遲疑，沒有用肯定語氣，只是亦真亦假，似是而非的問。

“我？”太突然的話題讓芊塵不知道怎么去說話，只是怯怯的抬起頭來看他的臉，想要判斷他說話的真假，內心波濤洶涌，但血液像是要凝固了，她感覺自己渾身僵硬，若是之前，或許她會開心，可是現在她卻只是剩下滿心疑惑，吶吶的低聲詢問，“怎么會，突然……”

“我……”無憂看著表情瞬息萬變地芊塵，突然垂下了眉毛，用輕的幾乎是聽不見的聲音呢喃，“你若是愿意，我愿意疼你一輩子。”

“我……”愿不愿意呢，芊塵只覺得內心仿佛空了一樣，什么也沒有辦法去想，張開嘴卻又不知道如何去說。竊喜，掙扎，驚疑不定混在心間，一時間心亂如麻。

“選擇我好不好？”無憂有些弱勢的請求，低垂的眼角里看不見神色。

沒頭沒腦的話一下子驚醒了芊塵，很快她發現了事情里的反常，“發生了什么？”

“是……”終究還是瞞不過，他遲早是要知道的，無憂不敢看她，移開了眼睛，“爹和皇上的意思，他們希望我和璟風同時爭奪一個女子。”

終究是忍不住，話一出口就匆匆地回轉過頭來探究她的神色，卻只見她一瞬間蒼白了臉色。

“啊……”干澀的喉嚨滾動著發出喑啞的聲音，平淡的心神被攪得泛起了陣陣漩渦，心中似有千種情緒卻怎么也理不清，這……算什么，內心有些蒼涼，我楚芊塵以前的愛當真如此卑微，可憐到讓你這么委屈求全？只是，習慣使然，芊塵咽下了所有不甘，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

眼底劃過的不是傷心，不是絕望，只是失落，對無憂的失望，或許，還有對他！

最是無情帝王家！于他是！與他也依然嗎？

她，難道也要成為萬千嬪妃中的一個，只作為工具，只作為被利用的工具嗎？

無憂見她的樣子，知道她是想到別處去了了，張了張嘴，卻被她的失望劃傷了心，急急地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道怎么去說。

“不必的！不必的！”芊塵迷茫了神色，恍惚了眼神，“真的不需要！不需要你這樣犧牲自己，你可以，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子……”

“不！不！芊塵，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無憂焦急的解釋著，想要去抱住她那纖細的肩膀，卻最終沒有，“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

芊塵自始至終都是鎮定地看著他，此時卻微微歪了頭，咧了一下嘴，大睜著眼睛不去眨動，！這，只是一場交易！皇家，穩賺不賠！代價就是這樣一個沒落家族的小姐，何其劃算，何其劃算啊！

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眼神漸漸空洞，露出來的卻是滿滿的悲哀，“我累了……你走吧！”

“芊塵，你聽我說……”

“走啊……我什么也不想聽！你走??！”芊塵克制著淚水，冷漠的看著門口，一字一句的下著逐客令。

“我……”

“讓我靜一靜，靜一靜，好不好？”眼睛撇開了，不只看往何處，只是為什么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好……”無憂終究還是走了，帶著滿心滿眼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