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朦朦朧朧，直至圖像清晰。

阿幼媽媽的臉憔悴了許多，阿志爸爸也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小溪，你感覺好點了嗎？”

我企圖將后背靠在床上，可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頭也暈暈的。“我睡了多久？”

“兩天。”阿幼媽媽端著桌上的粥，說：“來，吃點粥。”

我的肚子是空空的，可是我真的沒有胃口。見阿幼媽媽用勺子喂我，我只好張開嘴，不知其味地吞下去。

一碗粥，近半個小時，我才吃完。阿志爸爸打了一盆水放在凳上，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阿幼媽媽將毛巾擰干，擦著我的臉，還有胳膊。她什么都沒說，我知道她是在等我解釋。

“你躺下來，好好休息。”

“恩。”我目送著阿幼媽媽離開我的臥室。

到了傍晚，成宛如和李皓來了。我不知道他們來是為了什么，不是來嘲笑我的吧。

“沈溪，你還好嗎？”成宛如站在床邊問道。

我將臉轉向里，不想看到她那假惺惺的面孔。“成宛如，你給我出去！”

“沈溪，你不要這樣，這些天，我也不好受。”

“是嗎？你也會不好受？”我反問道。

“是，對不起，那天我不該對你發脾氣，還有裙子的事，我不該說那些話。”成宛如極力地說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成宛如，你認為我會原諒你嗎？”我冷冷地說道，看著她那驚慌失措的臉。

李皓不明白我們究竟發生什么事，拍手笑道：“你們倆干嘛呢？”

“你問她，你們可以出去了。”我閉上眼，下了逐客令。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站了多久，只是當我再次睜開眼時，他們已經出去了，空蕩蕩的屋里，只有我一人。我看著桌上已經被阿幼媽媽修好的相框，眼淚又情不自禁地落下。

夜幕降臨，我站在院子里，嗅著茉莉花的香氣。

望著星空，好美，好美，閉上眼，只想感受它的美。

耳邊有風的聲音，我想到了夏以南。他那天是怎么來的，又是怎么回去的。自從那日后，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打電話到家里，也不知道他是否好好的。

我回到了臥室，家里很安靜。

第二天，成宛如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你怎么又來了？”

成宛如將一封淡藍色的信封放在桌上，默默地離開。

我不打算去看信，可是我還是打開了信封，我想知道她寫了什么。

“沈溪，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愿意聽我說，所以我只好寫下來。那天，在夏家后花園，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發脾氣，我也許不是你想象中的好好小姐。還有關于裙子，我只是不想讓你撒謊，看著你撒謊，我覺得你都不是我認識的沈溪。是什么改變了我們，我真的很想挽回我們的友誼，曾經，我們多么友愛。你對我生氣，說明你心里還是有我的。親愛的，我很愛你。”

看完成宛如的信，我知道我們都錯了。我沒有資格去生她的氣，她也沒有必要得到我的原諒。我們的爭吵，其實就是芝麻大的事。只是我們都很愛面子，我們不想被對方小瞧。所以，那道裂痕變得越來越深。只要我們各自讓一步，那就是海闊天空，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這次，成宛如主動地退一步。我想她的心里也有我，不然她也不會來看我。

我坐在書桌前，拿出一張信紙，寫道：“宛如，對不起。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晚上來我家。”

只是幾個字，卻是我的心意。將信紙折疊好，放進嶄新的信封。

下午，李皓來了，我請他帶給了成宛如。

“為了你們倆，我很樂意成為郵遞員。”李皓接過信封，笑道。

晚上，他們都來了。

我換好衣服，和他們去了小時候經常去的公園。

“沈溪，你全好了嗎？”

“恩，好了。”

李皓將臉湊到我們面前，傻笑道：“就應該這樣嘛，你們恢復正常，我也正常了。”

“我們本來就很正常。”我跟成宛如異口同聲道。

“那就是我不正常了。”

成宛如再次問我那天為什么拉她到后花園，我將前因后果都跟她說了。

“真被我跟李皓猜中了。”

“我說嘛，夏以南怎么會請我去他家，原來都是因為他喜歡你，沈大小姐。”

“前幾天，他有找過我，向我表白。”

“這是好事啊，那你答應了嗎？”成宛如問道。

我搖頭，笑道：“直接拒絕了。”

“為什么要拒絕？他那么優秀，比我家阿杰還要優秀。”

“就是因為他太優秀了，所以，我覺得有比我更適合他的女孩。”

成宛如站起來，一本正經地問道：“沈溪，你喜歡夏以南嗎？”

這個問題我從未認真想過。“我，我也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就先不要拒絕啊！現在，你有沒有一點后悔的感覺？”

“不知道。”

“沈溪，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這樣吧，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我只知道，我和他不適合。他轉學來我們班，相處的日子不長。但是他總是讓我莫名地生氣，有時，又很感謝他為我做的事。就是一種很復雜的心情。”

“以我的經驗，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沈溪，你是喜歡夏以南的。”

成宛如只談過一次戀愛，而且還是現在進行時，這算是經驗嗎？

“李皓，你覺得呢？”我望著站在遠處的李皓。

“啊？你問我嗎？我沒有經驗的。”

“誰管你有沒有經驗，你認為夏以南怎么樣？”

“很好啊！學習成績好，家里又有錢，長得還可以。重點是他現在是我朋友，我對他很佩服。”

“切，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物質了，還有，你們的關系也太突飛猛進了。”

李皓坐了下來，為自己辯解道：“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換做我是女生，我想我會喜歡他。”

我和成宛如笑了。

“你們笑什么，我只是假設，你們不會真以為我想做女生吧？”

那晚，我們聊了很多，關于夏以南喜歡我的事，沒有結論。

我們三，回到了各自的家。深厚的友誼是不會那么輕易結束的。

所以，我現在是笑著的，成宛如和李皓依舊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