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結束了，大家身心得到了暫時的放松。不管考得如何，大家都已經盡力了。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看著胖子公布我們班的年級排名時的那個高興勁。第三名，就差兩個臺階，可是我們沒有機會實現第一的美夢了。這是高一階段最后的考試了，之后大家被打亂，重新組成新的班級，難免心情還是有點小小的失落。

放學后，同學們聚餐了。兩桌子的人，男生一桌，女生一桌。唱歌的，跳舞的，說笑話的，當然還有彼此祝福的，就算分不到一個班，以后也要常來往的。“我提議，唱班歌，唱《我們都是好孩子》。”成宛如站起身，笑道。

大家都起了身，手拉著手，很有默契地唱了起來。

說起班歌，也是幾個月前才定下來的事。下課十五分鐘，“音樂才女”肖子萱哼了小段，大家都覺得好聽，我本是喜歡音樂的人，所以提出了把這首歌作為班歌。

“推開窗看天邊白色的鳥，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時你在操場上奔跑，大聲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那時我們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陽又要落下。

你說要一直愛一直好，就這樣永遠不分開。

我們都是好孩子，異想天開的孩子，相信愛可以永遠啊！

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懷念著傷害我們的。

那時我們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陽又要落下。

你說要一直愛一直好，就這樣永遠不分開。

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燦爛的孤單的變遙遠的啊！

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可愛的孩子，在一起為幸福落淚啊！”

一曲高歌，有不少女孩紛紛落淚。“你們都別哭，大家以后又不是見不到面，誰哭，誰就是矯情之女。”我站在凳子上，昂著頭說道。

“沈溪，哭就是矯情嗎？”成宛如將我拽了下來。“你就讓我們好好地哭一場吧！一年的光景雖說不長，但友情可不是跟時間成正比的。”

“好吧！哭就哭吧，但是哭一下就好了，可不能像林黛玉似的，哭不休。”

“你就別管了，想哭的人就大聲哭，想笑的人就放聲笑，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們今晚就縱情一回，人生就該這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沈溪，你的淚點真高，無人能及。”

成宛如這話聽得刺耳，我立刻反駁道：“不是我淚點高，只是我欲哭無淚。”

“你這種境界，我們可是學不來，也學不會。”王靜插嘴道。

“王靜同學，一年了，我可沒有得罪你。”我尷尬道。

“大家別為難沈溪了。我們來這里聚餐，哭可不是主題。來！為我們一起過去的美好的日子干杯。”安薇站起來，替我解圍。

“安同學說的對，為即將逝去的高一，為未知的高二，還有為幾天后的快樂暑假，干一杯！”這是第一次，我跟安薇一拍即合，我甚至忘記某天晚上她敵意的眼神。

男生們沒有我們這桌熱鬧，好像只有在操場上奔跑時，籃球比賽時，他們才會血液沸騰。像這種聚餐，也是有好幾回了。他們的話題很少，好像他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般，坐在一起吃頓飯罷了。沒有那么多感情的流露，也沒有些許的寒暄，更沒有女生那雙愛哭的眼睛。

“你們男生別這么安靜，看你們平日里，稱兄道弟的。這會兒，怎么一句話都沒有。李皓，站起來，唱一首《發如雪》，甭管好聽還是難聽，你啊！今天不唱不行。”成宛如指著李皓笑道。

李皓顯然有點難為情，在這么多人面前唱歌，他猶豫不決。

“李皓，李皓！”大家一起叫著他的名字。

最后，他還是拿出了可貴的勇氣，站起來說道：“歌詞我記不清了，就唱一段，獻丑了。”

“沒關系，唱吧！”女生們笑道，鼓起掌來。

“李皓！加油！”也不知道是誰吹起了口哨。

李皓將一杯果汁喝完，清了清嗓子。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舉杯，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柜，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幾番輪回。

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

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

繁華如三千東流水，我只取一瓢愛了解，只戀你化身的蝶。

你發如雪，凄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

我永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不錯嘛，李皓，你唱歌的水平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要不再來一首。”

“成宛如，我就會這么一首，你就放過我吧！”李皓坐了下來，又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夏以南，說道，“不如你讓我們的班長來一首。”

“班長？你說的是過去的沈溪，還是現在的但又很快結束的夏以南？”成宛如問道。

聽到成宛如無緣無故地說起我，我感覺不對勁。

“都可以。”李皓隔空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們前任和現任班長，合唱一首《青春無悔》吧！大家說好不好啊？”成宛如高聲道，似乎要讓每個人聽見，她的淑女形象已經不復存在了。

“好！班長！班長！”大家起哄道。

“成宛如，你今天是要跟我作對到底了，是不是？”我拉著她低著頭說道。

“不是，我沒有想要跟你作對，沈溪，你看大家都等著呢，你不給我面子不要緊，可是大家的面子，你一定要給，不給不行。”成宛如句句有理，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這次我是徹底敗給她了。

我一臉不情愿地站了起來，夏以南被李皓強制性地拉了起來。

“站一起，站一起！”成宛如的笑聲，想來是世界最可惡的聲音。

我橫著眉，瞪著她說道：“成宛如，你夠狠的！”

“什么？什么？我沒聽清楚。”成宛如裝起聾子說道。

末了，我和夏以南站在了一起。

“你會唱吧？”夏以南的語氣里透著懷疑。

本來是不想開口唱的，被他這么一說，我不唱的話，就被他看低了。“你先唱吧！”

頓時，大家都安靜了下來，聚精會神地看著我倆，等著我倆。我想上課的時候，如果大家都是這個表情，老師們做夢都要笑出聲來了。可惜，老師們永遠不會看到，這種沒有壓力的表情。

“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最后的最后，是我們在走。最親愛的你，像是夢中的風景。說夢醒后你會去，我相信。”

“不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不倉惶的眼，等歲月改變。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陽的斜。人和人互相在街邊，道再見。”

“你說你青春無悔包括對我的愛戀。”

“你說歲月會改變相許終生的誓言。”

“你說親愛的道聲再見，轉過年輕的臉。含笑的帶淚的不變的眼。”

“是誰的聲音，唱我們的歌。是誰的琴弦，撩我的心弦。”

“你走后依舊的街，總有青春依舊的歌，總是有人不斷重演我們的事。”

“都說是青春無悔包括所有的愛戀。”

“都還在紛紛說著相許終生的誓言。”

“都說親愛的親愛永遠，都是年輕如你的臉，含笑的帶淚的不變的眼。”

大家靜靜地聽完。

成宛如第一個站起來，緊接著李皓，最后大家都站起來，鼓掌起來。

“好！”“超贊的！”“棒極了！”

我和他，尷尬地相視一笑。沒有練習，沒有彩排，想不到我們能合作得如此完美。

夏以南看著我，笑道：“你很不錯！”

“你也不錯！”

就這樣，我們回到各自的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