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家的認真樣，我想起了漢樂府《長歌行》：“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大家都是為了將來未知的前程奮斗，我也沒有退出的權利，因為同樣是人，別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想到這里，我也拿出書，高聲讀起來。

晨讀結束，胖子離開了教室。想必是去補充能量了。這些天，我發現她瘦了一圈。

“沈溪，我們去超市吧？”

“你要買什么嗎？”

“我想買面包，早上沒吃早飯。”成宛如摸著肚子說道。

“知道，我知道了。那走吧！”

“李皓，那個，還給我。”

“哦——對不起，宛如，你的方巾，我弄丟了。”李皓傻笑道。

“什么！弄丟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要不我再買條新的給你。”

成宛如站起身，說道：“不用買新的給我了，身上有沒有錢？”

“有。”李皓從口袋里掏出十元。“夠嗎？”

“足夠了，我不是貪心的人。我那條方巾花了五元買的，等會兒我把剩下的還給你。”成宛如接過錢，拉著我去了超市。

“成宛如，你不是貪心，但是你黑心。那方巾我記得是地攤貨，兩元錢吧！你坐地漲價了，也只有李皓會相信你的話。”

“你不懂了吧，這是典型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們是好朋友嘛，他不會懷疑的。”

“你這招用過幾次了？”

“屢試不爽，我也記不得多少次了。只知道李皓這家伙就是好騙。”

“他還真是個傻瓜，被你騙了這么多年，還是心甘情愿。”

“沈溪，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心甘情愿，他是完全不知情況，好不好？”

“好，你就繼續這么騙他吧！”

到了超市。小小的超市，擠滿了人。

“沈溪，你吃什么，我請客。”成宛如擠到前面，回頭問我。

“菠蘿面包，外加原味奶茶一杯。”

“知道了。”

我站在外面等著，很快，成宛如拿著戰利品跑了出來。

“成宛如，你真是為了食物可以犧牲美德，我很佩服你。”接過面包和奶茶，我豎起大拇指說道。

“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

“當然是夸你，希望你的優點繼續發揚光大。”

“沒問題，這也是我的愿望，只要是我看中的食物，誰都搶不走。”

回到教室，成宛如真的把零錢給了李皓。“怎么樣？我說話算數吧？”

“恩。”李皓把錢收好，低頭繼續看小說書。

成宛如拿著一個奶黃面包，細嚼慢咽的，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才吃完。

第一節課是我最喜歡的語文課，穿著格子短袖襯衫的宋老師走了進來。一個學期下來，我感覺他在我的腦中始終是溫文儒雅的形象。也許因為他是眾多老師中年紀最小的，長相也是最出眾的，所以班上的同學都很喜歡他，尊敬他。我們都把老師視為朋友，聽他的課比起其他老師的課有趣多了。

“今天輪到誰演講了？”這是每次宋老師上課的第一件事。

“成宛如！”李皓大聲說道。

“該死的，我都把這事忘記了，什么都沒準備。”成宛如轉過頭小聲罵道。

“好，成宛如，上來吧！大家都等著呢。”宋老師走到臺下，笑道。

“是，老師。”成宛如慢吞吞地離開了桌子，慢吞吞地走上講臺。

一秒鐘，兩秒鐘……

成宛如瞪著坐在下面的李皓，那眼神冒著火花。“恩——我家院子里的茉莉花開了。”

大家沒有笑，只是好奇地看著她。

“那么，今天的演講，我就朗誦泰戈爾的《第一次的茉莉》吧！”

“啊，這些茉莉花，這些白的茉莉花！

我仿佛記得我第一次雙手滿捧著這些白的茉莉花，這些白的茉莉花的時候。

我喜愛那日光，那天空，那綠色的大地；

我聽見那河水淙淙的流聲，在漆黑的午夜里傳過來；

秋天的夕陽，在荒原上大路轉角處迎接我，如新婦揭起她的面紗迎接她的愛人。

但我想起孩提時第一次捧在手里的白茉莉，心里充滿著甜蜜的回憶。

我生平有過許多快活的日子。在節日宴會的晚上，我曾跟著說笑話的人大笑。

在灰暗的雨天的早晨，我吟哦過許多飄逸的詩篇。

我頸上戴著愛人手織的醉人的花圈，作為晚裝。

但我想起孩提時第一次捧在手里的白茉莉，心里充滿著甜蜜的回憶。”

雖然是原詩，但是成宛如的聲音很好聽。聽著她的朗誦，我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了那葉色翠綠，花色潔白，香氣濃郁的茉莉花。浮躁的心情可以變得沉靜，我有種沖動，就是想等到放學后，跑到成宛如的院子，移栽幾棵茉莉樹到自家的院子。

成宛如笑著走了下來，看樣子對自己的演講挺滿意的。

宋老師走上講臺，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著泰戈爾三個字，轉身問道：“哪位同學，可以介紹一下泰戈爾？”

成宛如作為語文課代表，當然是第一個舉手。“泰戈爾，孟加拉族人，是一位印度詩人、哲學家和反現代民族主義者，191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亞洲人。他的代表作有《吉檀枷利》《飛鳥集》。還有我剛才朗誦的出自《新月集》的《第一次的茉莉》。”

“不錯。我介意大家在課后，到圖書館查一下關于泰戈爾的書籍。閱讀他的詩集，可以陶冶性情。剛才成宛如朗誦的詩，給了我們不一樣的回憶。我印象最深的詩句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于死，是我就站在你身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這節課上，老師圍繞著泰戈爾給我們講了很多他的代表作，我想我這個夏天有的忙了。光是泰戈爾的詩集，我想我會愛不釋手了。還有瓊瑤的書，我是讀了一遍又一遍，想必我會沉溺在書的海洋。

“成宛如，我們去圖書館吧？”

“你是想借泰戈爾的書，是嗎？”

“恩，以前對他不是很了解，今天要不是你朗誦他的詩，我想我不知何時才能捧著他的詩集。我要謝謝你，成宛如，使我找到了想要讀的詩，想要去了解的詩人。”

“沈溪，你也太夸張了吧？我也只是隨意找了個演講的題材，你就要大做文章了。”

“不是大做文章，我是想更深入地認識泰戈爾，我感覺他的詩太有魅力了，我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了。”

“好吧，我陪你去，不過等到放學的時候，還有幾分鐘就上課了。”

“行，說好了。還有。”

“還有什么？”

“中午回家，我想到你家移栽幾棵茉莉樹，可以嗎？”

“我朗誦一首詩的力量太強大了，你不是很討厭養花這種細活嗎？”

“那是從前，現在我不討厭了，我想感受一下養花的樂趣。”

“好吧，看你能堅持多久。”成宛如笑道。

“你放心，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會能堅持多久，就是多久。”

成宛如無奈地說道：“真不知道是該謝我，還是謝謝泰戈爾，將茉莉花寫成詩，還能將一個不喜歡花的人，一節課的工夫，變成了愛花如命的小女子。”

“也沒有你說的那樣，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詩意。”

“好吧，我明白了。只怕你的花沒養活，詩意也感受不成。”

“成宛如，閉上你的烏鴉嘴，不要對我這么沒信心。”我瞪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