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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晚餐2

章小蒲將網上下載下來的菜單排列好貼在墻上,看到有一些煲湯用的輔料沒有之后,用匆匆去了住所附近的農貿市場買齊,回來時已經五點過一刻了。章小蒲匆匆忙忙的按照網上的食譜開始煲湯。

廣東人對煲湯是有極深的耐性的,就拿章小蒲的媽媽來說,一般早上買菜回來之后,就要用厚厚的砂鍋熬煮湯汁,熟了之后再放一下佐料下去小火慢燉三四個小時,否則煲出來的湯味道就不正。喝湯也是要分時節的,下火養胃去濕氣,每個湯里面都有大學問。章小蒲就是在媽媽這樣精心照料之下長大的,從前每日中午放學回家,飯還沒有上桌,先捧著一碗湯喝著,心里自然而然的就覺得溫暖起來。

日本人雖然對食物有自己獨特的理解,章小蒲卻總是覺得對自己太過苛刻,若人生不能盡歡的享用美食,該是一種多大的遺憾啊。

章小蒲想要煲蓮藕排骨湯,這個湯有清熱祛濕清肝潤肺的功效,正合適眼下的時節喝。章小蒲按照菜譜上的要求,將排骨洗凈放進燒開的熱水里去血水,將洗凈的蓮藕切成一小塊備用。因為一時買不到砂鍋,只好用平時煮飯的鍋來煲。將蓮藕和排骨花生米一起放進鍋里,大火煮開之下,調制小火慢慢的燉。

這邊燉著湯,另一邊就開始洗其他菜,西紅柿炒雞蛋還好,但荷蘭豆和小魚干就實在是湊不齊一個菜了。但只做一個菜似乎有些太過于寒酸,思來想去,章小蒲只好硬著頭皮將兩樣湊在一起。她先將小魚干用熱水泡軟,將擇過的荷蘭豆過熱水直接放進油鍋里,吱吱啦啦的滾燙的油跳起來,嚇得章小蒲躲在一邊不敢靠近。等鍋里的油安分了之后,再放入瀝干水分的小魚兒,放入鹽和醬油,快速的翻炒。爆炒了三五分鐘之后章小蒲都不確定是不是熟了,只好夾了一塊小魚兒干嘗試,味道還可以至少不算是敗筆。

山本正是這個時候提著公文包回來的,他站在玄關處換鞋,章小蒲系著圍裙迎上去,并微笑著,“你回來了。”

山本正有一瞬間的錯意,但見章小蒲依舊微笑著看著自己時,就順其自然的將公文包遞給了她,她會心一笑的接過來,然后放在隔壁,山本正這才反應過來,“你怎么了?”

章小蒲知道他心里的疑惑,于是說,“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也請你多多關照。”

山本正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人就是章小蒲,他伸出手去觸摸章小蒲的額頭,試溫之后又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發覺章小蒲并沒有什么異常之后,瞇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今天不用上學嗎?”邊說便往房間里走,去到冰箱前拿水的時候才又驚奇的發現,章小蒲竟然在家里做飯了。“優來過了?”山本正拿著水杯轉頭問她。

“沒有。”章小蒲說,“我想明白了,我以后會好好照顧你。”

“你想明白了?”山本正還是覺得不可置信。經過這些時日的接觸,他覺得自己已經了解了章小蒲,她絕不是那種可以相通的人。她的倔強、她的堅持和她盲目的自尊都不會允許她相通的。

“恩。”章小蒲點點頭,然后將山本正拉到飯桌前,自己又轉頭去盛了一碗熱湯給他,“你先喝,我還有一個菜沒有做。”

山本正點點頭,看著碗里的湯,總覺得喝的并不安心。

對于西紅柿炒雞蛋,章小蒲相對來說就熟悉多了,將西紅柿切塊,雞蛋打散在碗里,先將西紅柿炒到七成熟,然后將雞蛋倒在里面,全熟之后就可以上桌了,山本正一直坐在飯桌前看著章小蒲,看她笨手笨腳的將西紅柿扔進鍋里,自己遠遠的跳開,又看著她將雞蛋一股腦的全倒進去,一點形象也沒有。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有種家的溫暖在心里升騰著。

章小蒲被兩盤菜都放在桌子上,然后滿懷期待的催促著山本正嘗一下,山本正大方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荷蘭豆,放進嘴里慢慢的嚼動著。章小蒲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山本正的深情始終沒有絲毫的變化,既不說好吃也不說難吃。

“怎么樣?”章小蒲推他的手臂,“到底怎么樣,你說啊。”

“還行。”山本正一本正經的說,又嘗了一口西紅柿炒蛋,這次他有些皺眉,“沒有放鹽嗎?”

章小蒲恍然大悟,“哦,忘了。”說著就要去拿鹽罐。

“算了,這樣也可以。”山本正拉住她,“沒有飯嗎?”

“哦…”章小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也忘了。”

山本張的筷子停在半空,眉頭顫了顫,眼光與表情卻都柔和了起來,不是為別的,只為章小蒲費盡心思為自己做的這一餐飯。

后來山本正只好親自下廚煮了兩包方便面,他熟練的將熱水煮開,面條和調料的搭配也恰到好處,直到將面條盛出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章小蒲看的目瞪口呆。

“以前在法國讀書時,經常自己做飯。”山本正沒有一副冷面孔,平平常常的說。

章小蒲瞬間就有了一種班門弄斧的羞愧感,“我是來日本之后現學的。”

“我在學設計的時候,輔修了料理課程。”山本正吃了一口西紅柿炒蛋,并沒有諷刺章小蒲的手藝生疏。

“你怎么會想要輔修料理?”章小蒲好奇的問。

“以前想著,做一個會煮飯的男人也許會不錯。”山本正笑了笑,章小蒲被這個笑迷得神魂顛倒,“優之所以會開咖啡館,還是因為我當初上料理課程,拉他去的緣故呢。”

章小蒲也笑,“你沒做,他倒是做的風生水起。”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氣氛很融洽,兩個人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說著上學時的趣事,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到田中優,“我想或許以后我會失去這個好朋友呢。”

章小蒲越過桌子上的菜肴,去握山本正的手臂,想要給他溫暖。

“你也覺得我不配擁有朋友嗎?”山本正問章小蒲。

章小蒲搖搖頭,“他不會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保證。”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會越陷越深,但我無心要傷害他的。”山本正這許多日的苦悶,今日竟也朦朦朧朧的說起。

“我和社長只會是朋友。”章小蒲像是保證似的說。

山本正伸過手撫摸章小蒲的臉頰,輕輕的飽含深意的,章小蒲看著他亦不說話,沉默之中有不易察覺的情誼在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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