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寧愿選擇一只不懂愛的狼，也不選擇一個愛你的人么？”柳依依的聲音停在馮源山懷中的郎如煙耳中，就好像是自己好久好久以前燒的瓷器——漂亮，但是有瑕疵。

這聲音裝的委婉可憐，一改剛才冷酷狂獰。柳依依，好深的心計(jì)，好惡毒的心機(jī)。

于是郎如煙只剩下嘆息。是嘆息自己還是嘆息旁的，馮源山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沖動到殺了柳依依。

“師傅，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吧。”郎如煙好半天才順過氣，仰頭。像小的時候一樣，笑著看馮源山，口氣自然的就好像是在說我要看書一樣。

如果這點(diǎn)默契都沒有，那兩個人算是白相處三百年了。郎如煙的黯然馮源山怎么會察覺不出，馮源山的殺意郎如煙怎么會不知道。

相視而笑。留柳依依在原地氣的發(fā)抖，連字也吐不出半個。

夜盡，天明。

郎如煙像原來一樣，變出雪尾，舒服的躺在房頂上，隨手拿著一本書。和原來一樣，只是這回，仰頭不見悠悠白云，心情自然也是異于往常。

郎如煙就這樣不聲不響，馮源山看著心里又不是滋味，如果自己早去……

不見怎樣邁步，馮源山人就已經(jīng)在房檐邊上，拍拍郎如煙小腿。

“師傅，你不是最不喜歡我這個樣子的么？”說完了又笑，這一回，笑的輕松。“師傅你說這個樣子一點(diǎn)都沒有女孩子該有的樣子，不像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為師記得，你已經(jīng)有十六年沒這樣了。”

十六年，一個現(xiàn)在挺敏感的數(shù)字。不過算來，也真是有十六年了。就是說，郎如煙照顧柳依依十六年，連上屋頂看云的閑都沒有了，只是，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教出了這么一個小畜生。”郎如煙現(xiàn)在失落著呢，想什么馮源山會不知道？

“師傅，如煙……”開口是有點(diǎn)痛苦的，郎如煙皺眉，“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如煙，你唯一做的不對的地方就是沒有賞她一記耳光。”馮源山暗地嘆口氣。也許，柳依依說的沒錯，郎如煙有時候是有點(diǎn)傻，也不懂愛。可是，郎如煙卻懂得愛柳依依，直到溺愛的程度，所以慣出了這么一個小畜生。

“師傅……”

“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而是要你看清楚你做的有什么意義。你做了什么，不要后悔。”

“師傅，你別沒話硬擠了，這話原是你說過的。”郎如煙孩子氣的撅嘴。

這回，還真是好久都沒有話。因?yàn)閮蓚€人實(shí)在都不知道改說什么的好。只好一個翻書，紙張嘩嘩做響。另一個斜眼看太陽，一點(diǎn)點(diǎn)向上射出無限光輝。

“總會有新的開始的。”馮源山打個大大的哈欠。一夜沒睡的他總是很困。郎如煙又笑，只這回是恢復(fù)正常的那種，“師傅，你可是半仙哎！怎么會困呢？要不，如煙去泡杯茶？”

“逃避可不像是你的一貫作風(fēng)啊如煙？”馮源山一把扯過郎如煙原本就已經(jīng)斷了的袖子。郎如煙不著痕跡扯衣裳，沒想到卻被馮源山扯得更加緊了。

“師傅……”郎如煙低頭，又發(fā)蔫。

“如煙，你別忘了，在你還是小狼的時候我可就認(rèn)識你了！”這話說的實(shí)在不趕巧，聽到“狼”的郎如煙明顯一呆。馮源山也意識到又說錯話了，訕訕?biāo)墒帧?

“師傅，你說我該怎么辦？”

“這個孩子原本就不該活下來。”馮源山也學(xué)郎如煙，瞇眼看太陽。

“殺了她？！”郎如煙差點(diǎn)沒跳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馮源山。

“要不你說呢？”馮源山?jīng)]看郎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