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

“郎……”

“洛公子，明人不說暗話。既然是只小狐精，也不是什么常人，怎么還會怕冷？渡劫，不是成功就是失敗，哪有余地可緩？令妹就算是沒死，想來情況也不樂觀吧，怎么洛公子還有閑心在此閑住近半個月？”郎如煙還是淡然，只是一個字緊跟一個字，語速比平日要快的多。

“不瞞姑娘，我把內丹給了我妹妹，在這叨擾這么久是因為我受了凍傷，又不便于姑娘細說，現在倒是讓姑娘誤會了。”洛城坦坦蕩蕩，郎如煙不好再接話，但是有些猜疑，還是免不了的。

“洛公子，還請你不要見怪。”郎如煙還是淡笑，嘴角挑起弧度都沒變。

“原是我不對，沒講明情況……”

“令妹和洛公子一樣也是一只小狐妖？”郎如煙再問，聽不出是什么意思。

“是。他日必當登門拜訪，也好……”

“救人要緊，有些事就不必了，洛公子我們就此別過吧。”郎如煙再次打斷洛城，也不見洛城有什么不悅，郎如煙低頭，隨手撩過被風扶亂的長發。洛城因這個動作而驚呆了，郎如煙的美，不是任何言語所能形容，所以除了被吸引，沒別的選擇。

“洛公子？我之所以不梳頭發，是因為這里與外界隔離，除了溫度極低就是一個世外桃源。我若誤梳前朝發髻出行，必定會引人注意，索性就不梳頭發。”郎如煙眼眸遠眺，三千青絲與一身素白，被微風吹過，似九天之上神女臨世。

“郎如煙，此去一別不知又是何年何月，我們還能再見面么？”分別是必然的，可是心底怎么空落落的呢？明知這個女子太過美麗不會屬于自己，但是洛城忍不住看著郎如煙。

洛城那點心思全寫臉上了，郎如煙要是再沒看出來就直接撞豆腐去得了。還記得臨行前師傅給了自己一張小紙條，小到像是沒錢拿紙，不過內容倒是簡單，就五個字——快刀斬亂麻。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若有緣，自會再相見。更何況洛公子你也說過，令妹康復你自然會再來，這個問題有必要如此探討？”一口一個公子，郎如煙回絕的很柔和也很徹底。

“如煙，可以這么叫你么？”洛城還是忍不住沖上去一把抓住郎如煙纖細的手腕，癡癡問道。

長這么大，郎如煙除了自己師傅還真沒見過別的異性如此動作，一時間有點愣住，旋即退開手腕看不清是怎么一轉就已從洛城手中抽出，那廂洛城癡心，不肯放棄的前伸，然而手指只碰到郎如煙雪白的長袖，就被郎如煙躲出好遠。

“洛公子不打算回去救令妹了？”郎如煙還是淡淡說，淡淡笑，淡淡到讓洛城覺得兩個人好像是陌生人。

一種無力感漫上心頭，讓洛城感到茫然，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實在沒有別的意義。

“歲月流逝，容顏易老。女子容貌總是會變的。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所以洛公子又何必看不開？”郎如煙這一會看著洛城，細致的眉微皺，碧色眸子幽幽。

“弱水三千，一瓢足矣。”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可是花期已過就只剩狂風掃落葉，誰還念逆風如解意？”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洛城還是堅持。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一會，許是被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驚醒又或者別的意思所拒絕，洛城沉默了。

“洛公子，我此次下山，另有他事在身，就此別過吧。也希望令妹早日康復，我們隨時歡迎令妹。”說罷郎如煙一點頭，轉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