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像是你的邏輯呢爺爺。”秦冥把手放在地上,術式已經結成現在需要灌注魂力,秦冥艱難地提煉著魂力。商中天此時心疼不已,沒人比他更了解魂力透支的那種感覺了,那不只是生理上的痛苦,更是心理上的痛苦,那是一種像在沙漠中跋涉因脫水再也抬不起步的痛苦,沒錯,那是一種籠罩著死亡氣息的痛苦。秦冥此時眼神迷離,衣服上積滿了灰塵,跪坐在地上,仿佛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夠了!冥兒你已經不行了!”商中天多想跑過去把他抱起來,但出于威嚴的考慮沒有移步。
“真是的爺爺,我也想說我不行了,可有些身體里有些東西不答應啊。”秦冥沒有回頭只是沒有語調回答。
秦冥忽然咬破舌頭,立刻有血液伴著唾液流下,他把那血一把抓在手里,“無流契約—兌換!”商中天震驚了,無流方術就是指不入流的方術,本身不需要消耗任何魂力,它是術士修煉到一定程度時自然而然掌握的方術,主要作用就是用生命能量換取魂力,這是術士行將死矣也要戰斗時才用的禁術。商中天沒想到秦冥已經掌握了這個術,更沒想到秦冥不惜做到這種地步。
兌換已經完成,秦冥手中的血已經化為烏有,“地二封印—旱地堡,這就是……五十次了!”秦冥施完術一頭磕在面前剛出現的地堡上,他抵著土墻沉沉地呼吸幾下,慢慢回頭看著商中天,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后摔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傻小子!要讓你母親知道我如此狠心對待你,我以后哪還有老臉見她啊!你個傻小子……”商中天閃現到秦冥的身邊抱住他,“怎么你們姓秦的都是這個德性?”商中天此時的聲音已近嚎哭,秦冥上次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在某個月圓之夜。商中天一心只想著趕緊治療孫子,從龍地洞出來后一邊飛奔一邊吩咐丁伯:“趕緊傳醫生做應急處理!我去圣賢祠找清成。”商中天此時的最高速度丁伯竟然跟得上,完全看不出老邁的樣子。商中天、丁伯奔至藏書閣時,商中天一把把秦冥扔給丁伯:“帶他先回房間!伊萊!”商中天向著藏書閣大吼一聲,伊萊伯瑞特馬上跑出藏書閣,商中天手中結術速度飛快連與秦升戰斗時也不能比,“地一結界—火麒麟!”商中天將術施放在伊萊伯瑞特背上,“伊萊!速度全開去圣賢祠!”伊萊伯瑞特忽然化身成為一匹相對于麒麟更像馬的火獸,商中天騎上他即刻向西北方向飛奔,也不問有什么阻隔直接飛躍而過。
圣賢祠坐落在外城西通路路邊緊靠內城城墻,說是內城城墻其實借勢一座山,這座坐落在內城西北角的山叫蒿里,蒿里山是專門埋葬先賢的地方,據說只有為大周做出過巨大貢獻的人才有資格埋葬在這里,可以在圣賢祠擁有一塊牌位。雷王夫婦據說就埋葬這里,但這里的墓碑上并不刻字所以誰也分不出哪個是雷王哪個是別人。商中天此時從蒿里后山直接出城并不再從城門繞了,這在大周法律中是絕對不允許的,但商中天歷來不問這些條條框框徑直闖了過去,這蒿里山上雖然都是墳墓卻毫無詭異之氣,讓人生不出絲毫的懼意,有的只是崇敬之情。大周雖然剛建國不過十五年而已,但這里的墳墓何止成千上百,而且有些墳墓的墓碑看起來何止千年般老舊,讓人琢磨不透。
化身為麒麟的伊萊伯瑞特身上燃滿火焰,這些火焰被飛奔時產生的風吹得齊齊向后倒伏。“快了!”商中天已經能看到圣賢祠的屋頂了,“希望青成的丹藥有現成的。”沒過多大會兒商中天已經趕到圣賢祠,伊萊伯瑞特從屋頂躍向地面時掀起漫天的塵霧,地面的青石板也被踏得碎碎的。商中天一刻不停馬上躍下,拍拍伊萊伯瑞特的脖子:“抱歉!伊萊,在白天召喚你了。”伊萊伯瑞特打了個響鼻好像并不在意的樣子,“別逞強了伊萊,來我袖子里躲躲吧!”伊萊伯瑞特化為一團火鉆入了商中天的袖子里。商中天打量了一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這是個不大且老舊的院子,生滿了青苔。商中天走進正廳,正廳正中間擺滿了牌位,數量不像是一天兩天數的清的。商中天望去最下面有一排牌位弄亂了,再往左望時看到一個小道童正在給一個穿著破爛皂青色道袍的老道士扇扇子,小道童還沒注意到商中天,那老道士枕著幾塊牌位睡得正香,還不時用手搔著花白的頭發。
商中天一躍上前一腳把那個老道士踢醒了,“老妖怪你枕的牌位是不是我女兒的?”那老道士嚇得撲騰了一陣看到是商中天就哈哈大笑:“哈哈……怎么會,小月的牌位給我枕我也舍不得啊。”“真是的,這些人都是忠志之士,你怎么能壞人家牌位呢?”商中天氣呼呼地說,“別假正經了,你不就是擔心你家姑娘嘛!”那老道士揭穿了商中天心中所想,商中天老臉一紅:“不和你廢話!給我顆丹藥我回家救人。”“沒想到你個老犟牛還會伸手求人。”“快!”“三瀧別扇了!把我的葫蘆拿過來。”原來那小道士還在呆呆地扇著扇子,聽此言三瀧就朝里間跑,“怎么了?急成這樣子。”老道士見商中天連等藥這一會都坐立不安忍不住問,“我家那不爭氣的孫子用了無流!”商中天悔痛地說,“咦?算算你孫子也就剛剛十幾歲的樣子,會用無流了?這哪是不爭氣!”老道士很不理解,“丹藥還沒到!”“先不說這,我想起來了你哪有孫子?你都沒兒子。”老道士恍然大悟,“就是冥兒和炅兒。”“那是你外孫,真是!既然姓秦的小子還要什么丹藥,你太慣他們了。”忽而老道士又神秘地說:“我聽師兄說,那倆孩子都還沒開眼吶?”“嗯……還沒呢。”商中天吞吞吐吐地說,“那他們水平就太差了,你太溺愛他們了。”“他們還是孩子,還不能面對太沉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他們不行,他們可是流著來自地獄的血。”商中天還想再說些什么。
“聽我的老伙計,如果愛他們就請相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