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染涼亭
- 女帝憨夫(下)
- 云緋靜
- 3661字
- 2013-08-02 19:15:56
宇文逸臣才剛經過那頂黑不溜秋的轎子時,就聽見小福子叫住了豐子耀,說了句:“子耀,回去別忘了好好教教宇文少宗主規矩。”
額,啥規矩?這句話怎么聽得那么瘆人呢?宇文逸臣驚恐地轉頭看他。
仿佛看懂了他的想法,特意解釋般,小福子繼續道:“讓宇文少宗主下次記得,可別再輕易地跟不相干的人走了。身為璉王府的人,生,是璉王的人,死,也是璉王的鬼!”
呸呸!誰是璉王的人了?什么死是璉王的鬼!宇文逸臣額頭的青筋直跳,他只是被迫成了璉王府的小護衛,被迫!知道嗎?他還被迫成了公主的未婚夫!看吧!他就說跟皇子公主扯上關系就沒好事!都是些什么人啊,枉顧他的意愿,強迫他!他,討厭他們!
宇文逸臣扭頭就走,走前還不忘偷瞪了身旁的轎子一眼,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哼!
不相干的人?成玟被這幾個字氣得胸 脯起伏不定,覺得非常沒面子,終是沒忍住地再次出聲了:“什么叫做不相干的人?放肆的東西!宇文少宗主乃本宮的未婚夫,這是皇上親下的旨意!你竟敢這樣說,莫不是對皇上有意見!?”她想扣一頂擅自評斷皇上旨意的大帽子到對方頭上,就算十六皇兄,也得斟酌再三,收斂一下,惹急了,她是不介意回去在父皇面前多告些狀的!
“去!把宇文少宗主給本宮請回來!本宮請來的人還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太監做主帶走!有什么事就讓你家主子出了轎子,來跟本宮說!”成玟沖著藺嬤嬤下令后,又昂頭拔高了聲音地說,“皇兄!您就待在轎子里不出來,如此放縱您的手下么?”她開始懷疑這些家伙就是狐假虎威地抬了個轎子來,皇兄根本不在轎內!否則的話,怎么半天都不見出來的?
“咔嚓!”細小的聲音響起。
小福子的神色一變,轉頭看向因成玟公主一席話而再次停下來的宇文逸臣幾人,不由得皺眉,低聲沖他弟弟豐子耀喝道:“慢騰騰地做什么!?”主子已經忍無可忍了!
“咔嚓!”又一聲。
迅速反應過來的豐子耀伸手朝宇文逸臣一抓,帶著他朝亭外躍去,身后跟著另外四名黑衣侍衛,六人是幾起幾落,飛掠過湖泊,進了果林,再也不見蹤影。
同一時刻,以小福子為首的其他人瞬間飛身離開了轎子旁。
“轟”地一聲,黑色的轎子再次步入了上一次那頂轎子的后塵,四分五裂了!
木屑漫天飛舞,飄散在空中,一道黑影從中飛出,再落下時,已然立于亭中。
她,一身黑衣,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意,站在被小福子帶來,一直跪趴在地的那人身邊。
恐怖窒息地寂靜蔓延在了這座涼亭內,出現在眾人眼中的她動了。她微微側頭,冷然俯視腳邊跪著的那人——王府內的副總管,嚇得他不住地磕頭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的是一時糊涂才讓公主帶走了宇文少宗主……”
仿佛沒看見他在求饒,面無表情的狄羽璉慢慢地轉頭,看向了成玟公主那個方向。嚇得領了公主的命令,想要帶回宇文逸臣,停在了半中途的藺嬤嬤往后退了一步。
倏地,毫無預兆地,狄羽璉抬腳了。她看也未看腳邊正在求饒的副總管一眼,狠狠地一腳踹向了他,再將他踢飛至空中,直接砸向了驚呆在那里的藺嬤嬤。兩人在沖力下,一起砸向了成玟公主身前的桌案上。
“轟”地一聲,那張倒霉的桌案徹底陣亡,成玟驚慌飛快地起身,卻還未來得及移身,就見一道人影已經閃至她的身前。
“啪!”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涼亭。
“撲通!”接著就是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的聲音。
一切發生地太快,成玟公主根本沒能反應過來,她只覺著面前出現了一道人影,緊接著自己的臉上就是一疼,火辣辣的,眼前一黑,再冒金星,耳中嗡嗡作響,最后身子好像飛了起來,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噗——!”跌在地上的成玟沒能忍住地噴出了一口血,嘴中滿是血腥味,半躺在地上的她駭然地望著地上血中的東西,再顫抖著用手拿起,竟是牙齒!她的舌頭在口中一轉,驚恐萬分:她竟然沒剩幾顆牙了!
渾身浸在恐懼中的成玟抬頭看向站在她身前了的那人。不看還好,一看正好對上了來者那雙仿佛要吃人般的陰鷙眼眸,好似無邊無盡的黑暗籠罩下來,成玟無法控制地戰栗著。
“狄羽玟,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對本王指手畫腳了!?恩?”冰冷地不帶一絲人味的聲音在這座涼亭中響起,使無盡的寒意掠過眾人的心頭。
狄羽璉緩緩地俯身,臉靠近她,深不可測地盯著她,沉默不語,給足了對方壓力,使得成玟公主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后,才又伸出了手,卻是又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力提她起身。
成玟使勁掙扎,只是徒勞。
“什么時候本王的府邸是人隨便可以進,可以帶本王的人走的了?恩?”聲音不大,但涼亭內的人都可以聽見,言語不重,卻飽含深深的威壓,“你,好大的膽子啊!”抓住她脖子的手隨著話語漸漸地收攏。
成玟拼命搖頭,面紗下的臉已經脹成了豬肝色,死亡的恐懼感徹底籠罩在了她的心頭,那一瞬間,她毫不懷疑她的十六皇兄會殺了她!
誰來救救她?
“十六弟,小玟年紀小,不懂事,你就大人大量地原諒她的失禮之處好了。”使勁抗拒想讓狄羽璉犯下弒親之罪的誘惑,十二皇子再三考慮,還是覺著成玟活著比死了對自己更有利,終于還是斟酌用詞,為成玟求了情。
本以為狄羽璉不會理他,卻不想他這話一說,她竟松開了手,放過了成玟公主。
脖子上的禁錮突然消失,成玟踉踉蹌蹌地跌退了幾步,大口大口地喘氣,但眼神中還未從之前的經歷掙脫出來,恐懼依然。
“十二皇兄說的是,十八她還小,不懂事!想必是被愚弄,聽了什么人的話,才敢不知死活地如此放肆!”狄羽璉看向十二皇子,再緩緩地掃了在場的所有皇子一遍,惹得他們的心一顫后,又看向了驚魂未定的成玟公主,“十八,下次長點腦!不要別人說什么你就做什么,今天你十六皇兄我,念在你初犯,就饒了你!下一次,可就不會是這樣了!”幽深的鳳眸中仿佛有著無盡的黑色漩渦,使被盯著的人無力抗拒地深陷進去,陷在那黑暗冷冽的深淵中,那聲音是比冰山還冷,帶來的是比死亡之地還可怕的宣告,“記住了?”
說不出話來的成玟趕緊點頭,深怕慢一點,小命就真的沒了。
涼亭內的人都以為璉王就這樣放過了成玟,卻見狄羽璉不再看成玟,默然地轉身后,冷冷地下令道:“抓起來吧!”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要抓誰,就見小福子等人已經飛身撲向了隨成玟來的親信以及璉王府的副總管,把那幾人抓了起來。
“十六弟,你這是?”八皇子愕然問道。
“既然主子會犯錯是因為年紀小,那么歸根結底就應該是奴才們的錯了!怎么不知道進諫勸誡主子的行為呢!?”狄羽璉走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擺好在原來停轎處的桌椅,坐下來后,冷漠地回答,再冰冷無情地話鋒一轉,“給本王重重地打!”
于是,小福子等人拿著拆了桌案所得的板子狠狠地揍起了幾人,涼亭內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偶爾有膽小的人暈了過去做為無聲地伴奏。
事實上,包括被砸昏過去又醒過來的藺嬤嬤在內,成玟公主今天就帶了兩個人,恰好是昨日追上宇文逸臣說三道四的那兩人。這兩人昨日說的話一字不漏地都由小福子轉述給了狄羽璉,可想而知,暫時還不可能殺成玟的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兩人,早起了殺意,同時,也是給成玟她們一個警告。
“咳,我看這個詩會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二皇子實在呆不下去了,曾經征戰沙場的他可是見過狄羽璉殺敵的手段,心中很有陰影的他一見到“血”和“璉王”同時出現在一起,他就想逃。
其實,涼亭內的其他人早就想逃之夭夭了,只是,璉王的其他護衛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那頂轎子四分五裂后,恰恰好地站在了各個出口,攔住了眾人的出路,所以,除非他們不嫌湖水冷地跳下去,否則沒人有璉王手下那種本事從這里逃走。
就這樣,誰都沒走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璉王派人打公主的兩名親信以及她自個的副總管。現在二皇子這么一說,眾人期盼地望著狄羽璉,卻見人家專注地看著手下行刑,充耳不聞。
半晌后,那三人先后咽氣了,狄羽璉才又冷冷地出聲道:“拖下去喂狗吧!”
惡!眾人的胃在翻滾,決定以后堅決不吃狗肉!
狗?府內沒養狗啊!王爺啥時候有這習慣了?恩……應該是嚇這些笨蛋的,其實是讓丟亂葬崗去的意思吧?紫笛愣了愣,然后帶了幾個人處理三個被遷怒的倒霉鬼的尸體離開了。
“怎么?大家都愣著做什么?本王不是聽說今天是燕都一年一辦的詩會,繼續啊,本王還從來沒參加過這個詩會,也讓本王見識見識!”狄羽璉再次出聲了,話的內容聽起來還算溫和,聲調卻冰冷依舊。
“……”不能繼續到底是誰的錯?耳邊還在回響剛才三人的慘叫,亭中的地上還留著鮮紅的血跡,這詩會還怎么繼續?
可惜,狄羽璉沒準備放過他們,隨便挑了個人盯著,盯得人家心中毛毛的,顫抖地起身,念了首曾作過的詩,等于開了個頭,再把燙手芋頭迅速地拋到別人那里,就這樣,詩會又開始了,只是沒那么熱鬧,反而緊張異常。
漸漸地那些才子們稍稍地緩和了下緊張害怕的情緒,正有點安心時,伴隨著一人朗朗誦詩的聲音,長長的“嘩——”的拔劍聲響起,眾人往過一看,就愕然地見某位小王爺她極慢地把隨身的那把劍拔了出來。
劍,锃亮锃亮的,森森然,閃得眾人心顫,再加上接下來狄羽璉說的話,令眾人的臉色都駭得發青了。
只見某人她一手握劍,一手緩緩地撫 摸劍身,詢問身旁的親信道:“小福子,好像本王的劍,很久沒見血了呢!”
“王爺說的是!”
“恩,委屈它了!” 好似遺憾,聲音卻一成不變地冷,話中的意思更透著瘆人的寒意。冷冷地撂了這么一句話,同時,她的視線掃向眾人,像是在尋找能讓劍不委屈的倒霉鬼。
“……”脖子冷颼颼的!以后絕對不再參加這個詩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