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耽誤您的時間了。”杜毅和風細雨地對著柜臺外的女人說著話。“對不起，馬上就好，請您再稍等片刻好嗎？”

梓纖聽著師傅溫柔親切的話語，斜抬起眼來看向那一臉的美好笑容，心里那個酸楚啊。

師傅啊，你難道不知道外面那個蠻不講理的女人剛才的舉動，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心理障礙，你居然還如此和顏悅色地對待她。

真是，太傷我自尊了。

說完，杜毅拿過梓纖還沒開始點驗的四把鈔票，姜還是老的辣，手指翻飛間，四把鈔票點好。

“碰”的一聲，收訖章氣勢澎湃地蓋在解款單上，給這筆業務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杜毅雙手將解款單送到女人手中。雖然她尤自嘟嚷著什么，卻也并不再繼續糾纏，轉身離開了。

從始自終，梓纖沒有聽到杜毅為她說過一句話。她原本以為他會替她向客戶解釋，比如：

她是新來的，技術還不夠熟練。

她今天第一天上崗，可能還有些緊張。

或者，只是說，點鈔機有時候是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的。

沒有，一句也沒有。梓纖心里的氣憤難平。她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自己這是第一天上崗，又是獨立接下的第一筆業務，再加上點鈔機出現的這種意外狀況，她自認有一百萬個理由可以得到他人的諒解。

為什么要對她如此的苛刻。連自己的師傅都不能理解自己嗎？

“梓纖，你跟我出來一下。李鈺，你們三個人頂一下。”杜毅的聲音冷淡，略帶著隱忍的不快在身邊響起。

梓纖騰地站起身來，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樣，就準備大踏步地向門外走去。

“等等，回來。”杜毅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梓纖愣住，第一次聽見他用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說話。

此時，剛剛被客戶責難的不快、杜毅對自己處境的袖手旁觀和他現在對自己的冷漠態度積郁在心里。梓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幾近抓狂的邊緣。

她回過頭，冷冷地看著杜毅。憤怒的火焰跳躍在冰冷的眼神里，看得李鈺她們心驚肉跳。

“做什么？”梓纖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地響起。她突然很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快氣瘋了，說出來的話聽上去還是如此的淡定平和。

“記不記得我實習第一天告訴你什么？”沒想到，杜毅的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強硬。“柜員離柜的時候，要做的三件事是什么？”

呃……梓纖愣住。

眼神一黯，心頭的怒氣被澆滅了一半。

柜員離柜時必做的三件事：一是電腦要鎖屏；二是印章要收進抽屜并加鎖；三是尾數箱要加鎖。

梓纖目光一閃。看向零亂的桌面和敞開大口的尾數箱。

另一半怒氣也被徹底澆滅了。

孔雀，注定是她的克星啊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