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內，空氣里彌漫著奇特地香氣，濃郁的咖啡香氣略帶煎熬后的苦澀，別有一番滋味。

李天翔輕抿一口杯中的藍山，微皺眉看向對面的男人，他坐在那兒，心不在焉地攪著手中的咖啡，自己在心里跟自己較勁半天，才悶悶地問一聲，“剛才的人是誰？”

“曾經的女朋友。”杜毅抬起頭看著天翔。那表情很專注，很認真，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

李天翔有點訝異，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這么爽快。他張張口還想再問什么，卻終究還是沒問出來，感覺再說什么或者再問什么都是多余的。

在杜毅直率地說出這句話時，便已可知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于是，他也埋下頭攪著咖啡，兩個大男人相對而坐，卻又默不作聲。四周是咖啡館特設的曖昧昏黃的燈光，還有相依相偎竊竊私語的情侶，兩個男人置身其中，顯得突兀而古怪。

李天翔開始有些不自在起來，他輕咳一聲，看對面的男人，頓時，眉又擰起來。算上今晚，他們共見過三次面。第一次，他在茶水間里擁著梓纖，第二次，他為自己解決了業務上的難題。杜毅在他面前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自信、從容，仿佛一切了然于心。可見，他是一個自信穩重、沉著冷靜的男人。

可是，他現在是什么樣子？臉上似乎有淡淡的憂傷，仿佛與外界隔絕起來般寂靜，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在想什么？是在想梓纖嗎？

既然想她，為什么會和曾經的女朋友坐在這里？為什么不陪在梓纖身邊？

李天翔正準備開口問他，卻看見對面的男人似乎突然回魂般坐直身子，停住手中攪動咖啡的動作，側耳傾聽，眼中有光芒閃過。

此時，咖啡館正播放著背景音樂，儼然是那首《Promisesdon’tcomeeasy》。

諾言來之不易。

果然呢。這首歌用在自己與梓纖身上，真是太合適不過了。

兩個人都舍不得許下自己的承諾，是因為沒有承諾嗎？

當然不是。

那便是因為那承諾太重，許下了便是一生。所以，一直在猶豫之中？

李天翔深深看他一眼，挑眉，難道這首歌也是他心中的最愛嗎？他淡淡地說，“這是梓纖最喜歡的一首英文歌。你聽過梓纖的嗓子嗎？她唱得真好。”

聽到這句話，杜毅渾身一震。

她最喜歡的一首英文歌，居然和自己一樣。



就像在這樣一個寒冷而蕭索的夜晚，重新喚起他回憶，打動他心弦的，居然又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歌。

不覺便想起曾經的那個初夏的夜晚，那首《水調歌頭》。

那時還是那樣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面對面時便豎起全身的芒刺，咬牙切齒叫自己孔雀的女生。

一直不相信一種叫緣份的東西，覺得說起這種東西，讓人覺得矯情。可是這一刻，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一直讓他唾棄的詞語。

緣份，是真的有的。

就像第一次合作，她會毫不猶豫選擇他也喜歡的《水調歌頭》。



曾經屬于他與她的歌，從今天開始，將變成屬于他與她嗎？

于是，他抬頭看向天翔，臉上浮起笑，不同于剛才的。是真正發自內心，滿足的笑。他端起咖啡，輕抿一口，苦澀焦香化在口中，都變成甜蜜。

本想從李天翔那兒了解梓纖的過去，現在看來已無此必要。

她必定是屬于自己的。杜毅很肯定地對自己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