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時間太晚，今天進了白先生的婚紗店，才發現和以前的裝潢、格局都不太一樣了，更確切的說，除了櫥窗里的那件，其他擺在店里的婚紗都不見了。只有兩三件還未完工的擺在一邊，整個店里看起來冷清凄涼。

“白爺，您的婚紗呢？”韓金薰把酒菜放到了柜臺上，白先生坐在搖椅上打盹，沒有聽見。

“白爺，起來吃飯了。”韓金薰搖了搖白先生，他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呦，小薰來了，快坐快坐。”白先生坐起身來，有點激動。

“昨天晚上打擾您了，今天來看看您，給您帶了糟田螺、小籠包。”韓金薰笑了笑，想到那個時候經常來白爺家蹭飯的日子，那段時間也很快樂。

沒有客套話，像自家孩子回來一樣。白先生拿來兩個杯子，碗筷，還嘟囔著，“哎呦，都這個點了，我年紀大嘍，打個盹都中午了。”

“年紀大了，都是這樣，白爺您要注意身體呀。”五年沒見，白先生好像老了很多，拿筷子的手也有點顫抖。

“是呀，是呀。”老人笑著，一個勁的給她夾菜，兩人邊吃邊聊，有說有笑。

告別了白先生，已經是晚上了。韓金薰有點愧疚，因為耽誤了他很重要的工作時間。白先生卻并不在意，他說時間有的是，要她常來看看。

愉快的一天過去了，晚上卻又要面對不想見到的人。韓金薰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度，什么樣的語氣和司徒慕說話。與其都不快樂，不如不見。韓金薰用鑰匙開了門，徑自回房間。

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司徒慕正好從書房出來。韓金薰沒有說話，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準備進屋，卻被他叫住。

“今天你去哪了？”司徒慕只是想關心她一下，因為最近事情太多，都沒有好好說過話。

“去見個朋友。”沒有隱瞞也沒有多說，白先生和她也算是忘年交了。

“是嗎？你有時間去看朋友，沒有時間去醫院看看凱瑟琳，她的情況不太好。”司徒慕被凱瑟琳弄得很煩躁，她的頭部有傷，現在的病情時好時壞。

韓金薰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人不是她推下去的，她也在第一時間打了120，親自把她送到醫院治療，憑什么現在還要去看她，去照顧她！“行，還有事情嗎？”她也不想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畢竟沒有證據證明人不是她推下去的。

“你有什么不滿意的？我們都沒有責備你，那可是我的孩子！”看著她不溫不火的態度，一瞬間的理智被化為灰燼，司徒慕拉過她，把她困在雙臂之間，一只手狠狠地捶向了身后的墻壁。

拳頭擦著韓金薰的耳邊捶到了墻上，她清楚地聽見了骨頭碎掉的聲音。但是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因為心已經在聽到那句“我的孩子”時，痛的無法呼吸。他承認了，親口承認了，那是他的孩子，他和凱瑟琳在一起了。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是淚水還是在眼眶里轉個幾圈，掉了下來。

司徒慕一時間也慌了手腳，顧不上流血的右手，想幫她擦去眼淚。就在手指觸碰到她臉頰的一瞬間，韓金薰倔強的把頭扭開了。“別碰我！”她咬著嘴唇，手指甲也深深地陷入掌中，掐出血都不知道。

“你到底再別扭什么！”司徒慕也失控了，他大力的掰過她的頭，使韓金薰被迫抬頭看著他。他這幾天已經夠煩的了，遠在意大利的祖母也知道了這件事，林家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已經找了祖母商量訂婚的事情。也許過幾天林家人就會過來，到時候局面就更不好控制了。

“你有了凱瑟琳，為什么還在糾纏我！”韓金薰不明白，如果真如司徒雷所說，他一起是喜歡自己的，為什么還會如此的折磨她，還和別人有了孩子。

司徒慕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確實和凱瑟琳在一起了，但是那只是意外。可是，他卻沒想到會有了孩子，但是現在孩子也沒了，應該還是有辦法可以補償她，然后平息這件事情的。

“有沒有過……”韓金薰抬高了頭，把眼淚逼回去，卻哽咽住了。

“什么？”司徒慕放開了她，看著她紅腫的眼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有沒有過一瞬間，你想過和我在一起，五年前也好，五年后也好。”只想知道，自己在那個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樣的存在。是有過真心的，還是從來都沒有。韓金薰認真的看著男人的眼睛，雖然眼前的人都是模糊的。

司徒慕有點猶豫，但也就不過兩秒鐘，他就又回到了往日的冷靜。薄薄的嘴唇，清楚而堅定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韓金薰笑了，她就知道，五年前的一夜情也好，如今的包、養、情、婦也好，怎么可能會有真心。自己還真的天真單純，怎么還會相信，什么公主王子的美好童話故事。

深吸一口氣，她面帶微笑，“太好了，那樣我們也沒有什么感情羈絆。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別再來往了。”

“你說什么！”司徒慕不明白，為什么她就這么想從自己什么逃開，難道真的要跪下來求她嗎？

“你和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何必這樣呢，對大家都不好。”想要走，可是男人還是擋在他面前。“怎么？慕少爺難道對我動了感情，不可能吧，您真么會有真心呢？”

聽著她譏諷的話語，司徒慕并沒有生氣，既然留不住，又何必勉強。“你說的對，我對你不可能有真心。不過，你違反契約在先，別怪我。”

這些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韓金薰的心里。

收拾好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那款沒有送出去的手鐲，靜靜地躺在抽屜里。韓金薰打開了盒子，里面的也許曾經代表著一份感情，現在卻不知道該怎么辦。想了一會，還是決定把它放在這里，也許永遠都不會被他知道。

拉著行李箱出來的時候，并沒有看見司徒慕。但是書房的燈是亮著的，他一定是不愿看到自己的。雖然有些小私心，但之前答應了他一切無理的要求，是想要拿回照片底片，現在什么都沒有了。這次的告別，不僅是告別一段噩夢，也是向她幻想中的美好初戀告別。司徒慕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