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在黑波與周鼐沒有阻攔的情況下，不斷地訴說著他的過去，這樣沒完沒了的說話竟然伴隨著三人走進一條暗街，上了黑波的汽車還沒有停止。周鼐這時才后悔當時干嘛要收這個小弟，嘮叨個沒完的家伙，可是他看黑波卻是沒有什么厭煩的表情，這讓周鼐感到真的有些奇怪，他認為黑波的定力和忍耐力非比尋常。這也讓周鼐再一次懷疑黑波的身份，可是他馬上又安慰自己說，如果黑波是警方的臥底（關于這一點周鼐在心里一直都這么想的），可是剛才黑波還讓他去做違法的事情，就是這樣周鼐又不再思考，只是讓自己的思緒飄離到近海海域，他覺得香港應該在的方向。

車子一路西行，過了幾條大街和小巷，車子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樣的行駛路線也讓周鼐剛到不解，就在周鼐馬上就要詢問的時候，車子在一家社區活動室門口停了下來。黑波告訴喜子說：“你先到里面打會兒麻將，我們馬上回來接你。這是一萬元錢，要記得只能輸不能贏。”

聽黑波說完，喜子手上接到了一沓8成新的百元鈔票。喜子拿錢下車走進了社區活動室。而黑波沒有給周鼐任何解釋，猛打方向盤，車子又駛入了快速車道。

黑波在車上一時沒有說話，他也知道再不說話，坐在一旁的張鳳鼎一定會問，于是他轉了下頭看了看周鼐，慢悠悠說道：

“那個人很可疑。”

“哪個人？喜子？”

“嗯，我懷疑他可能是個警察。”

“怎么可能？”周鼐嘴角一歪，想要笑，他心里還想說：你懷疑喜子是警察，我還懷疑你是警方的臥底呢。不過，這樣的話，周鼐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那樣太顯得沒有心計。而黑波卻繼續說出他的猜想：

“他確實身份可疑，即使不是警方的也是個很油滑之人，你以后要提防著他。”

黑波意味深長地囑咐周鼐，這樣周鼐內心一下熱了起來，他沒想到黑波居然這么關心自己，他此時就認為剛才的關心不是社團分子之間的對話，而是強哥又與自己相認了。給予這樣的情感，周鼐有些不自控地握住了方向盤上的右手，這個舉動讓黑波差點沒讓車子撞上護欄，黑波大聲訓示：

“你干嘛呢。想多了吧？”

周鼐聽到黑波的大聲訓斥立刻反應了過來，他解釋說自己太感動了，把黑波當成自己最近的親人了，黑波看了看周鼐表示自己很不解不過也沒多什么，他徑直把車開到周鼐第一次盲目闖進的那家飯店后門。

周鼐看黑波輕車熟路的走進飯店，他就只是跟隨，他現在的心情有些復雜，他不知道接下來會出現什么事，也不會知道他去往香港有沒有什么問題，至于有沒有危險，周鼐倒沒太在意，因為他認為自己是有兩下子的人。

幾分鐘后，周鼐和黑波走進飯店二樓的一間單人房，房里家具很簡單，一張特制的單人床。之所以說是單人床，是因為周鼐只看到一個枕頭。

屋里沒有別人，周鼐和黑波對視了一下，他從黑波的眼睛看到了一個讓他耐心等待的眼神，周鼐只好呆呆著站著，一個單調的房間里就兩個男人在，讓周鼐很不自在，他感覺怪怪的。這樣怪還不算什么，周鼐慢慢的聞到一種藥物的味道越來越重，我突然想起這樣的味道可能是福爾馬林的味道，這樣的味道在他上學的時候聞到過，他不會忘記。

“波哥，你聞到藥味了嗎？”

“你剛聞到啊，沒事，老爺子有個癖好，他喜歡研究人類器官，你聞到的可能是哪個裝器官的瓶子破裂所傳出的味道。”

聽到黑波的描述，周鼐立刻感到自己冒出了冷汗，癖好？周鼐的腦海里慢慢地呈現出人類的眼睛、手指、生殖部件……甚至他都想到了這個四爺親手肢解某一個人的場景，一只大手握住一個鋼制湯匙走向捆綁住手臂、大腿的受害人，當湯匙放在那個受害人眼睛上的時候……

“這個時候來找我什么事啊？”

房間里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周鼐的幻想忙亂的跑回了昏暗的角落，找不到了。

“四爺，我們今天來是要出貨的。”

出貨，周鼐后來才知道，這是一個他們內部說的暗語，所謂的黑話，意思是，往外輸送偷渡人。而私運軍火卻是叫“進鄉”，周鼐一直都搞不明白進鄉和軍火的關系，不知過了多少年，他才知道這個進鄉一詞是一個抗戰老兵發明的，那個抗戰老兵當老大的時候給買賣軍火起了這個名，他的意思是全民皆兵。當然都是后話。

“誰去送貨啊？”

黑波聽四爺問就直接回答道：“大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