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被狗咬”
- 天不藏奸任逍遙
- 雷傳桃
- 2920字
- 2012-12-23 14:46:18
在去醫院的出租車上,黃大鳴嘗到了“十指連心,疼痛難忍”的滋味,連責罵姚財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不住地呻吟。
“快到了,快到了,你忍一忍吧。”厲海玲安慰道。
“人走霉運,沒得說的,家養狗張口咬主人……”黃大鳴嘟囔道。
“什么?你被自家的狗養傷了手?”的哥對此很好奇。
“有三個大男人跑到我家里來鬧事,我老伴牽著狼狗要趕他們走,結果發生了爭執。有個人踢了狼狗一腳,狼狗倒在地上,爬起來后,去咬另一個人,沒想到,把我老伴給咬了。”厲海玲只好這樣說,她當然不能透露兒子相親所引發的一系列糾紛。
“別說了,我是嫩豆腐掉進煤堆里——自認倒霉。”黃大鳴阻止道。
“你們住在湖濱別墅嗎?”的哥問厲海玲。
厲海玲說:“是的。”
“那是富人住的地方啊。”的哥羨慕地說。
“談不上是什么富人,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厲海玲說。
“請問,你老伴貴姓?”的哥問。
“姓黃。”厲海玲說。
雖然黃大鳴不愿厲海玲與的哥“拉家常”,但他到醫院還離不開的哥的勞動,也就不便于表示反對。
“你家黃老板做什么大生意呀?”的哥又提出了問題。
“這個的哥真是多嘴,同長舌男沒什么兩樣。”黃大鳴在心里罵了一句。
厲海玲說:“我們倆口子在漢正街混飯吃。”
“那你們一定是做服裝生意嘍。衣食住行用,擺在第一位的就是你們所做的買賣,瞧我,所干的活兒只能擺在老四,所以,沒錢。”說完,的哥一邊開車,一邊拿起手機,選了個號碼,撥了過去:“喂,是晨報新聞熱線嗎……我這里有個線索……你們能馬上快記者趕過來采訪嗎……我姓洪,洪水的洪……什么,你不相信……我不止一次給你們爆過料了,這次的線索是這樣的,一條狼狗把男主人咬傷了,傷勢很重,正在送醫院呢……你問原因?有人上門鬧事,狼狗沒能看好家護好院……”
“洪師傅,你要干什么?”黃大鳴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忍住鉆心的疼痛,高聲問道。
“打電話爆料呀。”的哥掛斷了電話,開始翻找手機里儲存的晚報新聞熱線。
“你,你,你要把我被狗咬傷的事情賣給報社?”黃大鳴氣憤至極。
“洪師傅,你這樣做,不太好吧?”厲海玲也生氣了。
“我賺點外快,有什么不可以?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給報社爆料,不能當新聞線人。”的哥振振有詞地說。
“你說,你爆這個料,能賺多少外快?”黃大鳴問的哥。
的哥說:“江城有晨報、晚報、日報、商報、導報、生活報六家報紙、還有四家電視臺,一共10家,每家付給我的線索費按100塊計算,合計1000塊。”在的哥看來,賺這個線索費比賺這趟打車費要高多了,所花的成本不過是幾塊錢手機費。
“你別爆料了!我給你吧,1000塊,加上200塊包車費。”說完,黃大鳴用手臂碰了一下厲海玲,說:“你快把錢給他吧。”
的哥從厲海玲手中接過1200元錢,笑著說:“謝謝黃老板!祝你早日康復,財源廣進!”
這時,的哥的手機響了,一接,原來是晨報記者打來的。
“對,我是洪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是這樣的,沒有狼狗咬傷主人的事情,你不用過來采訪了……對不起,我同晨報新聞熱線開了一個玩笑,愚人節的玩笑……我知道今天不是愚人節,我是提前過這個節。”掛斷電話,的哥無奈地說:“這些記者,無孔不入,聽到哪兒有線索,跑得比兔子還快,都是鈔票給逼出來的。”
“姓洪的,你分明是見錢眼開,覺悟比那些記者高不到哪兒去!”黃大鳴在心里說。
醫院,終于到了。下了出租車,厲海玲扶著黃大鳴朝值班室走去。他強壓著火氣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剛才,我黃某人又被狗咬了一口,不過,這次是咬在了心上,那1000塊錢花得冤。”
“老黃,想開些吧,花錢買平安。你不花這筆錢,明天所有的報紙和電視都能見到你,姚財發看到后,能不笑掉大牙嗎?”厲海玲只能這樣安慰他。
黃大鳴又忍不住呻吟起來了。
洪姓的哥在醫院門口等客時,不停地埋怨自己:“奶奶的,每家線索費100塊?我要得太少了,為什么不能說成是每家200塊?我真是目光短淺,少賺了1000塊!這要多拉多少趟乘客啊。看樣子,黃老板是個傻蛋,我不宰白不宰,我為什么不狠狠宰他一刀?唉,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進了值班室,醫生給黃大鳴檢查傷勢時,他不敢看受傷的左手,索性閉上了眼睛。
醫生問:“怎么搞的?”
“狗咬的。”黃大鳴低聲答道。
厲海玲緊張地問:“醫生,他傷得怎么樣?”
醫生說:“只是皮肉傷,里面的骨頭應該沒事。”
黃大鳴這才睜開眼睛,要求醫生先給自己打止痛針,然后再打狂犬疫苗。
半個小時后,醫生給黃大鳴打完針,包扎好傷口,說:“狂犬疫苗要連打四天。”
厲海玲及時付清了當天晚上的醫藥費,不到200元。
隨著疼痛感的消失,黃大鳴的表情輕松了許多。回到湖濱別墅的庭院門前,他說:“灰灰,讓我吃了這么大苦頭,我得好好教訓教訓它。”
“你同狼狗較什么勁啊?你得考慮如何應付姚財發,我擔心他離開我們家后,不會就這樣算了。”厲海玲的心里突然不安起來。
“難道姓姚的會變成一條狗,像灰灰那樣咬我一口嗎?”黃大鳴趁機把姚財發給罵了,心里有點兒得意。
進了院里,黃大鳴沒聽見灰灰的叫聲,一看,它躺在地上睡著了。
厲海玲說:“狗犯了錯,受了累,睡了早。我們不管它了,早點睡覺吧。”
一宿無話。
第二天早晨,厲海玲準備去東湖邊散步時,赫然發現,狼狗死了,尸體都僵硬了。
“老黃,灰灰沒了,沒了……”黃大鳴在床上聽見厲海玲的驚叫聲,趕緊起床,穿好衣服,跑到院子里。
黃大鳴用腳踢了踢灰灰,如同踢的是木乃伊。
“誰干的缺德事啊?”黃大鳴不由得仰天長嘆。
“是不是灰灰咬傷了你,一時后悔就自殺了?”厲海玲問。
黃大鳴說:“怎么可能呢?灰灰又不是人,即使是人,哪個不拿自己的這條命當寶貝啊。”
突然,厲海玲注意到不遠處的墻角有一只包子,用手朝那兒一指,說:“老黃,你看,那是什么?”
“應該是肉包子,而且有毒。”黃大鳴走上前,用腳碰了一下包子。
“偷狗賊下的手。”厲海玲說。
“不對。偷狗賊毒死灰灰,為什么不把它偷走?我懷疑是姚財發安排人干的。”黃大鳴皺著眉頭說。
“要不要報警?”厲海玲問。
“報什么警啊?我們只是懷疑姚財發,又沒什么證據,他也不會留下什么證據。”說完,黃大鳴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把那只包子劃開,果然是肉餡。
應黃大鳴的要求,厲海玲左手拿著裝在小塑袋里的肉包子,右手戴著手套,爬上靠在院墻上的梯子,把兩片肉包子放在墻頭上。
不一會兒,黃大鳴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看見兩只麻雀飛落到墻頭,開始啄食肉包子。沒多久,兩只麻雀,掉在院里,死了。
“肉包子,真的有毒!”黃大鳴在心里把姚財發恨成了一個大窟窿。
“灰灰,怎么辦?”厲海玲問。
“埋掉算了。”黃大鳴稍作考慮,回答道。
“誰去埋?埋到哪兒?”厲海玲接著問。她不會開車,更不敢拖著死掉的狼狗。
黃大鳴說:“埋在山里。等我手上的傷養好的吧。”
“那不發臭啊?我看,宜早不宜遲。”說完,厲海玲做了個以手掩鼻的動作。
這時,外面傳來收破爛的吆喝聲。
“你快去開門,把收破爛的喊進來。”黃大鳴說。
收破爛的老漢進了院子,黃大鳴對他說:“請你把這條被人毒死的狗埋掉吧,埋得越遠越好。你看,費用是多少?”
老漢說:“沒問題。老板,費用你看著給吧。”
“那我給你300元吧。”說完,黃大鳴讓厲海玲回屋拿錢。
老漢從厲海玲手中接過300元錢,拎起灰灰,走出院門,放入裝著一些舊書和報紙雜志的三輪車上。
“哈哈,這一趟,我賺大了。300元辛苦費到了手,還能剝下一張狗皮,至少能賣出400元。同有錢人打交道,閉著眼睛都賺錢……”老漢一邊騎著三輪車,一邊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