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虛驚一場
- 天不藏奸任逍遙
- 雷傳桃
- 3669字
- 2012-12-23 14:46:18
厲海玲嚇得臉色慘白,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不停地念叨著:“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
“你念叨這個,沒用,別給我添堵了。”黃大鳴煩得頭都大了。
厲海玲將雙手放在膝蓋上,催促道:“我們快去醫院看看姚心怡吧。”
“你看我這個樣子,能開車嗎?”黃大鳴抬起雙手,猛地一拍方向盤。
厲海玲提議把車子停在附近,然后打車去醫院。
“不行,我不習慣坐出租車。”黃大鳴當即予以否決。
厲海玲說:“唉,我不會開車。不然,我來幫你開一下。”
“哦,想起來了,我有個朋友家住附近,是個代駕師。”黃大鳴伸了拍了拍腦門。說完,他找到朋友老周的電話,撥了過去:“喂,老周,你好!我是黃大鳴。”
老周說:“黃老板,你好,你好!請問,有何吩咐?”
黃大鳴說:“我的車子停在高山流水雜志社附近,想請你幫我開到江城人民醫院。你有時間嗎?”
老周吃驚地問道:“啊,周老板,你生病了?”
黃大鳴只得說:“我沒病,是一個親戚病倒住院了,我聽到這個不好的消息,心情很差,連自己的車子都開不了了。”
老周說:“黃老板,我馬上出發,大約10分鐘趕到你那兒。一會兒見!”
等到黃大鳴與老周通完電話,厲海玲問他:“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偉男?”
“不用打!等我去醫院看看情況再說。這次,偉男闖下了大禍,我看他朝哪兒跑?”黃大鳴對兒子恨得牙根發癢,說話也就毫不客氣了。
厲海玲一針見血地指出:“你不逼偉男與姚心怡談戀愛和訂婚,會惹出這樁麻煩事嗎?我看,姚心怡自殺的總根子,通在你這兒。”
“如果偉男聽我的話,乖乖巧巧、老老實實地同姚心怡把終身大事給定下來,哪會鬧出人命關天的事情?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見到姚財發后,這張老臉往哪兒擱?”說完,黃大鳴覺得胸口陣陣發緊,心臟要從里面蹦出來,趕緊用雙手緊緊地捂住。
厲海玲閉上了眼睛,默默地念叨著:“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
老周來了。
黃大鳴同他打了個招呼,介紹厲海玲和他認識了,然后離開駕駛座,坐在后排座上。老周開著寶馬車直奔江城市人民醫院。
到了醫院,待老周泊好車,黃大鳴拿出200元交給老周作為代駕費。
“謝謝黃老板!”老周笑納了,向黃大鳴和厲海玲提出告辭。他倆一個點了點頭,一個勉強笑了笑,兩人都盼著盡快見到姚心怡,不然,心里就會像火烤一樣難受。
待老周轉身離去,黃大鳴和厲海玲一邊小跑著,一邊向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打聽,終于來到了搶救室門外。
黃大鳴正要透過門縫朝里觀看,門,從里面打開了,幾名醫護人員推出一臺手推車,向太平間走去。躺在手推車上的那個人,全身被白布覆蓋著,看不清真實的面目,但從體形來看,應該是個年輕女孩。
黃大鳴和厲海玲都以為“那個人”是姚心怡,兩人的眼前不由得猛地一黑。
“她,她,她怎么啦?”黃大鳴的雙腿不停地顫抖,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搶救無效,她的生命畫上了句號。”聽到護士的這句話,黃大鳴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厲海玲把他扶起來,忍不住失聲痛哭。他,一下子老淚縱橫。
一名女保潔員走了過來,問厲海玲:“這位大姐,你遇到了什么傷心事?”
厲海玲搖了搖頭,說:“沒什么。謝謝你。”
“朋友的女兒,沒了,想想真傷心啊。”黃大鳴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女保潔員安慰道:“認命吧。生老病死,誰也逃不過。你們站在這里抹眼淚,不如去太平間同死者告別一下。”
在女保潔員的建議下,黃大鳴和厲海玲來到了太平間門外,只見那幾名醫護人員推著手推車從里面出來了。
“醫生、護士同志,我們要進去看一看朋友的女兒。”黃大鳴哽咽道。
“你朋友的女兒叫什么名字?”護士開口問道。
黃大鳴吐出了“姚心怡”這三個字。
護士搖頭說:“不是這個人。我們剛送去的死者名叫邵萱,是個中年婦女。”
“啊!”黃大鳴和厲海玲不約而同地驚叫道。
“姚心怡會不會趕在邵萱前面被送進了太平間?”黃大鳴著急地問,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護士說:“那就不知道了。你們可以去太平間查一查死者名單。”
不一會兒,黃大鳴和厲海玲來到太平間門口,請守門人查一查有沒有一個名叫姚心怡的死者。
看門人面無表情地說:“沒這個人。”
“真的嗎?”黃大鳴和厲海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為一個每天都看穿生死的人,會同你們說謊嗎?”看門人反問道。
黃大鳴和厲海玲隨即離開太平間,向住院部走去。
“太好了!姚心怡沒死!我的媽呀,真能把好端端的一個人給嚇出心臟病來,腦梗塞給嚇得疏通起來。”黃大鳴直拍腦門,話里透出高興勁兒。
“是的,只要姚心怡還活著,偉男這個禍呀,闖得不算太大。”厲海玲同樣很高興。
“我們得趕緊把姚心怡找到,安慰安慰她,給她送上營養費。禮到人不怪,姚財發不好對我們說什么……唉,我們這是幫偉男收拾爛攤子啊……”說著說著,黃大鳴想到了兒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沒鬧出人命,是不幸中的萬幸,老黃啊,你還抱怨什么呢?”厲海玲碰了碰黃大鳴的胳膊,換回的是“我知道了”這句話。
經再三打聽,黃大鳴和厲海玲在普通病房里找到了姚心怡,只見她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躺在床上,正打著點滴。一位老大媽守在她的床前。
黃大鳴和厲海玲知道姚心怡睡著了,不忍心打擾她,就低聲把老大媽叫到門外。老大媽是姚財發家的保姆,名叫阿珍。
阿珍問黃大鳴和厲海玲:“你們是怎么知道心怡這孩子住在醫院里的?”
黃大鳴說:“是姚總打電話告訴我的,我和姚總是朋友。對了,姚總從國外回來了嗎?”
阿珍說:“還沒有。估計后天回到武漢。”
“哦。”黃大鳴擔心的是,姚財發在醫院里見到僥幸闖出鬼門關的女兒后,會不會找自己和兒子“興師問罪”?
厲海珍問阿珍:“心怡這孩子,怎么偏偏要吃那么多安眠藥呢?”
阿珍無奈地說:“誰知道啊?前些天,心怡高高興興地出門時,對我說,她去未婚夫家里住,過幾天,會把未婚夫帶回來給我看看。昨天,我見她一個人回來,臉色不太好看,沒敢過問一句……”
黃大鳴實在聽不下去了,因為,阿珍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扎在他的心上。他只得轉移話題,有點兒結巴地問阿珍:“你,你是怎么發現心怡吃,吃那種藥的?”
阿珍朝痰盂里吐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說:“心怡命不該絕。昨天深夜,我突然口渴,起來找水喝,從底下的門縫里看見她房間里的燈還亮著。以往心怡每天晚上9點半前,都要關燈睡覺,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當時都12點了,我敲門催促她早點休息。過了好長時間,里面沒有任何動靜。我慌了,用雙手使勁拍打門板,里面一直沒有反應。我趕緊找出心怡房間的備用鑰匙,去開門,發現門被反鎖上了。我只得打電話喊來兩個保安,這才把我撞開……”
從阿珍嘴里,黃大鳴得知,姚心怡如果遲送醫院一兩個鐘頭,肯定沒得救了。
“黃泉路上無老少,死里逃生福如海。阿珍,你立下大功了!”說完,黃大鳴從包里拿出1萬元現金,塞到阿珍的手里。
“這個錢,我不能要!”阿珍的態度非常堅決。
“我和我老伴代表姚總感謝你!你救下了心怡,勝似七級浮屠,難以用鈔票來衡量。”黃大鳴真誠地說。
“這是我這個保姆應該做的事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姚總待我不薄,我要知恩圖報。”說完,阿珍把1萬元現金還給黃大鳴。
厲海玲見狀,從黃大鳴手中接過1萬元現金,揣進阿珍的口袋里,說:“阿珍,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們心里會感到不安,總覺得欠你很多很多。可以這樣說,你是心怡的再生父母……”
“好,那我收下。我一個孤老婆子,后半輩子花不了多少錢,你們給的這筆錢,我會用來給心怡買營養品的。”聽到這里,黃大鳴和厲海玲的眼圈都紅了。
隨后,黃大鳴和厲海玲得知,阿珍在姚發財家當了20多年保姆,是看著心怡長大的。心怡10歲那年,其母親病故,姚財發沒再繼弦,阿珍把全部心血都傾注到這對相依為命的父女倆身上……
“珍媽媽……”病房里傳來姚心怡的輕聲呼喚。
“心怡醒了。”阿珍趕緊回到病房里。黃大鳴和厲海珍猶豫了一會兒,跟著走進了病房里。
姚心怡身穿病號服,坐在床上。阿珍輕輕給她捶背。
“心怡,你,你受苦了……”見姚心怡瘦了許多,厲海玲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
姚心怡這才注意到,黃大鳴和厲海玲進來了,聲音低沉地同他倆打了個招呼:“伯父、伯母好……”
黃大鳴點了點頭,見吊瓶里沒多少藥水了,遂提出,自己去告訴一下護士。
黃大鳴先找了護士,說該給姚心怡換吊瓶了。然后,他找到主治醫生,稱自己是姚心怡的監護人,詢問相關搶救情況。
主治醫生說:“洗胃很及時,她雖沒有生命危險,但會留下后遺癥。”
“什么后遺癥?”黃大鳴緊張得掌心都冒汗了。
主治醫生說:“得觀察一段時間,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
“醫生,能不能請你替我保個密,對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姚心怡洗胃治療后會有什么后遺癥?”黃大鳴湊近主治醫生,壓低聲音說。
“這,這個……”主治醫生面露為難之色。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該出手時就出手。”想到這兒,黃大鳴迅速從包里取出2萬元現金,揣入主治醫生白大褂的口袋里。
“嘿嘿,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黃大鳴畢恭畢敬地說。
“你放心吧。醫者父母心,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為病人服務的,救死扶傷、治病救人是我們應盡的職責!”主治醫生裝作不知自己被“收買”的樣子,同黃大鳴唱起了高調。
“姚財發啊姚財發,我看你回來,還有什么好說的?保姆阿珍,我獎勵過了;主治醫生,我買通了。等會兒,我重金慰問一下你女兒。哈哈,我的隨機應變能力,就是電視上商戰戲說的‘危機公關能力’,稱得上是烏鴉頭上飛——頂呱呱……”黃大鳴在心里連連夸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