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傷心總在別離處
- 水月沁之女醫心
- 念板栗
- 2581字
- 2012-12-03 12:09:49
城東有片樹林,樹林深處藏著一個稻草屋。
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正躺在草地上喝著酒。
只見那人胡渣滿臉,看來定是一位借酒消愁之人。
“師叔!”一聲叫喚,第三峰出現在那人身邊,原來此白衣人正是盛名在外的盛慶哲。此人天生武術奇才,一身上好武功難有人能望其項背。雖出身江湖,師門卻跟朝廷私交甚深,故而也時常在宮門走動,深受皇帝器重。
說起來該是個春風得意之人,為何此時卻在這無人之處借酒消愁?
“師叔!”第三峰嘆了口氣,掏出一封信,“這是景夏公主給你的信!”
“景夏?”盛慶哲側目看著第三峰,“她走了嗎?”
“馬上就要起程了!”
“哈哈哈……”盛慶哲突然發出一陣狂笑,也不拿信,只繼續喝酒。
“師叔,”第三峰知道盛慶哲心中有千縷情傷,也不知如何勸慰,“昨晚天牢出事,陶青被殺,雨溪下落不明……”
第三峰以為盛慶哲跟陶青有叔侄之誼,更是看著雨溪長大,此二人出事盛慶哲定然會振作起來,但盛慶哲就像沒聽見一般,繼續癡癡地笑,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人,原來堅強只因還不曾被刺傷那最脆弱的地方。
第三峰蹲下來,將信放在盛慶哲懷中,“師叔,你與公主,雖然要咫尺天涯,我們與陶青卻是生死之別……”說著紅了眼眶,再也無法繼續,只得起身離開。有些人,似乎天生要為使命而奮戰,自己的哀傷也變地那般無足輕重。
第三峰此時的使命便是趕回去保護公主,可在出樹林的時候,撞見了一行人。為首那人一身青衫,看起來同正統的武林中人相比有幾分不同。而那人便是連第三峰一眼也未曾瞧過,徑直朝樹林里走去。
那人是誰?看到他身后跟的那些人,第三峰突然想到雨溪說過的話,莫非是……西國遙!
糟了!
西國遙站在稻草屋前,看著靠在墻喝地酩酊大醉的那個人。
“他就是盛慶哲?”料想手下人沒膽欺騙自己,但難道真是眼前這個人,殺了她?
“正是!”預料中的答案。
西國遙正要上前,身后一個人疾馳而來,到自己面前才停了下來。
“你是誰?”
“御命捕頭,第三峰!”
御命捕頭?西國遙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這種說法。
“為什么站在我前面?”
“你又為什么在這里?”雖然西國遙邪名在外,但第三峰還是毫不退縮地站在了他面前。
“殺你身后的人!”
“我不會讓你殺他!”
“我一定要殺他!”
“我一定不會讓你殺他!”
西國遙冷笑一聲,只見黑白兩道人影實時向第三峰發動攻擊。
第三峰不敢怠慢,劍出鞘,如一首哀怨的歌,看似漫不經心,但只要不小心聽到,便會揪起心中無法言喻的痛。
看來“御命”兩個字還是有些質量保證的,黑白二面人齊力合擊,居然在第三峰的劍下沒有討到任何便宜。
轉眼雙方已經纏斗了幾十招,令西國遙頭大的是,二面人居然逐漸顯了下風。
“執火!”
主人下令,執火替下了黑白二面人。執火出手,局勢立變,剛還游刃有余的第三峰立刻顯地有些捉襟見肘。
第三峰將無痕劍發揮到他所能達到的最大威力,但執火的武功實在是詭異的很,手下都這么難對付,西國遙實在是個可怕的敵人。說話間,執火已找到第三峰的空檔,正要下殺手。
“留他一命!”西國遙話一出,執火收了殺招,只順勢擒住了第三峰!
“該了結我們之間的事了!”西國遙看著墻角的盛慶哲,紅了眼睛,“站起來吧!”
可盛慶哲只是微微扭了一下身子,繼續與酒談天。
“我不是正道中人,無論你出手與否,今天我都要殺你!”西國遙這么多日子以來所有的忿恨此時都集聚在掌上,如電閃雷擊般向盛慶哲攻去,欲除之而后快。
盛慶哲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眼看著盛慶哲就要命亡西國遙之手,受制于執火的第三峰只恨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
只聽砰的一聲……
盛慶哲的酒壇隨聲而落,酒灑了一地,“雨溪……”盛慶哲伸手扶住倒下的雨溪,鮮血落在他白衣之上,那般的觸目驚心。
西國遙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沒有想過,世界上有誰能有那么快的速度,擋在自己的暗月掌之前,而雨溪那張蒼白的臉更讓他恍了神……
“啊……”只見盛慶哲一聲怒吼,如猛獸一般一掌打向西國遙,而西國遙卻忘了躲開。
執火執仗見主人受挫齊齊撲上,接住西國遙。只見西國遙雙目緊閉,面無人色,見勢不妙,趕緊護著他出了樹林。
“雨溪……”脫離了困束的第三峰跌跌撞撞地奔上前,盛慶哲卻抱起她,幾個起落消失無蹤。第三峰知道自己絕追不上盛慶哲,更重要的是,他已無力去追。
一天之內,連失如親人般的伙伴,在這種痛楚面前,他也敗了。站在這只剩風拂聲的樹林中,看著那草地上的斑斑血跡,“雨溪……”
一個月后
大殿之上。
“老臣前來復命,公主已安全送抵無赤國,這是無赤國主送的國禮,恭?;噬细sw安康!”
“嗯,國舅一路辛苦了?;厝バ菹?!”
“皇上,老臣想請命,查明天牢被劫,捕頭陶青之死案?!?
“這是宮內之事,不在你們職權之內。”
“老臣知道,只是,陶青是老臣屬下,老臣想查出是誰對她下的殺手,以慰亡魂?!?
“不必了。內務處已查明,陶青劫獄被守衛重傷致死,已然定案!”
皇帝此話一出,跪在下面的第三峰一行人臉色突變。
“皇上,陶青是由老臣親自挑選,她絕不可能做出劫獄之事!還請皇上開恩,讓老臣去天牢探查……”
“好了國舅,我早就告訴過你,煞星是沾惹不得的。陶青劫獄內務處已查明,證據確鑿。且天牢已被翻修,不可能還有什么線索。出這種事,原來你們都有連帶之罪,只不過念你們護送公主有功,況且是受煞星連累,所以免你們受罰。既然煞星已死在西國遙之手,這件事也就算塵埃落定,不用再提。都下去吧!”
“皇上……”第三峰等齊聲呼出。
哎,喬鈺暗嘆一聲,“老臣告退!”
第三峰等縱使有千般委屈,此時也是回天無力,只能跟喬鈺一同退了出來。
回到喬府,面對一桌酒菜,無人動著,大家都靜地如這夜一般。
喬鈺舉起一杯酒,站起來,向著遠方說:“陶青啊,莊主對不住你,無法為你申冤。我,只能于此祭你,我以你為傲!”
大家都拿著酒站起來,同喬鈺一起,將酒傾于大地之上。雖然不知道逝者已斯,但陶青若聽到一向苛刻的莊主以她為傲,也可以少那么些許遺憾了。
喬鈺拿起第二杯酒,“雨溪,舅舅對不住你,讓你亡于西國遙掌下。只是煞星之說,我從不曾信,下次投胎,望天對你好些!”眾人唏噓。
“這第三杯酒,我敬你們,你們都要記住,縱有千般委屈,我們依然是皇帝的人。”喬鈺說完一飲而盡。
但大家誰都沒有吞下這杯酒,只是舉著酒杯,靜靜站著。
突然第三峰說:“無論是陶青之死,還是雨溪之憾,只要我們一日不死,終有得解一天。陶青之死必是忠于職守被奸人所害,她以命衛道,我以她為傲?!比缓蠛认履遣恢涛兜木啤?
大家這才紛紛把酒喝了,也算讓喬鈺安了心。
“陶青……”安夏終于再也忍不住,倒在小森肩頭哭起來。一時間,桌上所有人都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