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沒有？要不是那個立小嫕讓我們先行離開，說不定現在我們就像他們一樣了。”他們指向火弩兵。

“這么看來，”大長老們出來做總結，“立姑娘讓我們先行離開，是為了，就我們？”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因為立小嫕跟西國遙站在一起，沒人去想她可能救過自己。而大長老們雖然內心極為困惑，但都是知恩圖報之人，不管立小嫕跟誰在一起，總是記得她的恩情。而經過這一點撥，一種江湖人士雖然沒有應和，但在心里一琢磨，確實有那么點意思，于是一種年頭悄悄在他們內心灑下了種子。

魏三如沖上前來，指著雷諾破口大罵：“好你個雷諾，原來竟是這等用心險惡。我魏三如在拂香樓三十余年，本本分分，無緣無故便被你們安了個罪名，要打要殺。好，我一介平民，無處伸冤，由得你宰割。可這個多俠肝義膽的江湖豪杰，他們又犯了什么事，要不是立小嫕使計讓大家離開，此時都被炸上天了。真是好歹毒啊！”

“就是，真是歹毒。”經魏三如這一罵，眾人更是極其憤怒，有人講兵器亮了出來，隨時準備沖上來。

官兵們看形勢不妙，也做好了混戰的準備。

“諸位，”江余珂趕緊出面制止，“這全是誤會。董夫人報仇心切，設下這個局，雷諾一時失察，險些釀成大禍。萬幸有驚無險。我在這兒替雷諾向各位賠禮了。”

“呸，我們差點沒命，賠禮就了事了啊？什么誤會，我看就是早有預謀。”憤怒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不知各位想要如何？”江余珂臉色沉了下來。

“各位稍安勿躁。”見嘍啰們吵個不休，各派掌門都默不作聲，沈從雅略作沉思，站出來說道：“依沈某看來，江神捕所言非虛。武林盟是董夫人的地盤，她要動手腳，旁人實難察覺。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虛覺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還望雷神捕以今日之事為戒，莫再有大意之失。”

“大師說的極是。”江余珂趕緊應下。

虛覺大師也不做多言，帶著少林弟子轉身離去。

其余人等，見虛覺大師已下結論，也不便再說什么，很快便走了一大半。

江余珂上前對沈從雅一抱拳，說道：“適才多謝沈掌門仗義執言，說來這是沈掌門第二次為我等解圍了。”

“江神捕言重了，沈某只是順手做了該做的事而已。”

“哼，沈掌門還真是高風亮節啊！”一直待在不遠處的曾滄時冷不防丟下一句揶揄，飄然離去。

沈從雅一臉無奈，其他人更是裝作沒聽見，揭過不提。

“江神捕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沈某就先行告辭了。”

總算是將一眾江湖人士都穩了下來，江余珂讓兄弟們將雷諾帶回國舅府，自己則去地方官府那兒安排善后事宜。

這一天發生的事，很多年之后依然會在雷諾的夢中重溫。多少次午夜夢回，雷諾披衣下床，走到窗前，總會想起那群年輕的，本不該失去的生命。每次生氣時，沖動時，要做決定時，想起這些，雷諾便會靜下來，仔細思考。

誰也不知道，自己看起來無害，貿然做的一個決定，會改變多少人的命運。這種因果，有時候是可怕的，難以負荷的。雷諾在這一天體會到了，深刻且痛苦地。

雷諾被眾人帶回國舅府之后，倒頭便睡。醒來之后面帶恍惚之色，眾人知道他內心痛苦，雖埋怨他的魯莽，但還是出言開導。

“那董夫人存心使詐，說來也是防不勝防。”封奇風看了看眾人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先開口。

寧安夏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她雖是個可憐的女人，但行事過于狠毒，死有余辜。”

“你們不用安慰我，”雷諾抬起頭，“這次是我太過草率，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哎！”

正說著，江余珂走了進來。

“事情都安排好了嗎？”寧安夏問道。

“嗯，都妥了。因為是在白天，而且清過場，除了現場的那些人之外，沒有另外的傷亡。磐石掌一脈算是死絕了，從此在江湖除名。武林盟已經化為灰燼，要重修的話，少不得要江湖人士參加。我已經派人去請丐幫幫主了，希望他老人家愿意出面主持大局。至于火弩兵的那些兄弟們，”江余珂看來雷諾一眼，說道：“我已經安排人將他們厚葬，并向他們家人發放撫恤金。除了朝廷出的那部分之外，我另加了我們一年的俸祿給他們。”雖然錢買不回來性命，但此刻也只能用錢來表達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