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何洋驚慌失措的張大了眼，慢慢的，對面人的輪廓開始清晰。

“成天恩？”

她有些驚愕，他怎么在這里？

“你怎么會被人追呢？到底怎么回事。”他看她氣息不穩的樣子，有些憐惜的撫撫她的發。

何洋有些尷尬的歪過頭：“沒事，他想讓我跟他回家，我不同意...”

“你別在這里干了，魚龍混雜的地方，很危險。”

何洋苦澀的笑笑，她想不干就不干嗎？

“沒事的，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今天謝謝你！“她抬眼看他，眼里帶了真誠的笑意。雖然只是和他見過幾次面，他卻幫了自己許多，自己卻還害他差點丟了工作。

想到這里，她有些黯然。自己這樣的身份，是不是不被允許認識任何人。

聽到她真誠的話，成天恩有些羞赧的紅了臉。他內心對這個女孩子一直有好感，喜歡她雖在這種環境下，卻仍舊堅強的性子，第一次見她是看到她將酒狠狠潑在不規矩的客人臉上，倨傲的模樣如女王般說著冷冷的話：“收起你骯臟的手，別碰我！”

那一瞬間他就被震撼了，讓他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她，認識她，他夸過她當時的作為，卻沒有看到她眼里一閃而過的黯然。

那是她第一次被強迫去陪酒，客人那游蛇般的手帶給她的惡心讓她本能的去反抗，結果卻是惹怒了霍巖東，被他扔在床上教訓了一天一夜。

那一晚經歷了什么讓她一輩子都忘不掉。他用盡各種花樣折磨著她，讓她用各種屈辱的姿勢取悅他，她身心疲憊的倒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狠狠揪起她的頭發，在她身后刺入：“你只是個賤人，有什么資格去潑客人酒，給我好好干好你的工作！”

她只能屈辱的點頭，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輕顫，現在的她，讓自己感覺都臟，一個為了生計去取悅別人的人，還有什么尊嚴？

那次的見面，是成天恩遇見的算得上干凈的她。自那以后，她如其他的陪酒女一樣，沖著客人媚笑，忍受著他們不老實的撫摸，將一切屈辱咬牙咽在肚子里。

“你現在去哪里？”方和找不到人已經罵罵咧咧的上車走了，她已經安全了。

“我...”她一時語塞，是啊，去哪里？霍巖東那里？現在自己跑出來了，回去他肯定不會放過她。一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你冷嗎？”成天恩看她顫抖的樣子，微蹙眉頭，將外套給她披上。

她搖搖頭：“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大晚上的，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吧。”他推出自己的車子，拍拍車座，看著她。

心里一股暖意涌來，讓她忍不住流淚。許安，沐耳之后，還有誰這樣好的對待過他？晦澀的抿抿嘴，她坐了上去：“你帶我去西胡同街吧。”

“你住那里？”那是很破舊的地方，周圍的人生計大多困難。不過他想想也對，不然她不會找這樣的工作討生計。

“嗯。”她含糊其辭，“你帶我去吧。”

“好的。”他翻身上車，小心翼翼的騎起來。

何洋坐在后面，看著周圍越來越熟悉的街景，心里一股酸楚。她的確曾經在這里安過家，公司破產的那段時間，他們一家三口就擠在那小小的空間里。

他們甚至連電視都沒有，白天她乖乖待在家里，父母早出晚歸，回來疲憊的神色讓她心疼。他們告訴她，一切都好，再過一段時間，他們會回到自己的房子，回自己的家。

她笑著信了，不去在意他們做著什么，只乖乖在家等他們。

她還記得他們出門那天，父親慈愛的摸摸她的頭微笑：“洋洋，爸爸幾天后就把咱們的家要回來，不再讓你吃苦了。”

她笑得愈加燦爛，踮腳親吻他的臉頰：“好！”

于是她等著，可那天等的天陰沉下來，等的心里長了草，也沒有等到他們回來。直到鄰家的二嬸慌忙跑過來喊她：“娃子，你爸媽跳樓了！”

她的身子瞬間癱軟在地，艱難起身，踉蹌著奔向二嬸說的醫院，醫生指給她的是不遠處的太平間。

她蒼白著臉，慢慢走過去，推開門，見到的是直挺挺的兩具尸體。顫抖著掀開那兩層布，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爸爸的嘴角甚至還牽起祥和的笑，他是解脫了嗎？可是自己怎么辦，他們就忍心丟下自己一個人。

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的跌在地上，卻瞬間被一個略顯溫暖的手臂擁住。她抬眼，將他望到了眼底。

霍巖東眼里沒有一絲波瀾，冷冷望著她：“我可以幫你。”

她的心有些溫暖，卻瞬間被他下句話打擊的冰涼。

他瞥了眼旁邊她的親人，嘲諷的牽起嘴角：“只要你當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