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是個不大院落，甬道兩邊修建著幾間白墻灰瓦的房屋，簡潔大方，打開的門窗后面隱隱有人影晃動。

玉玨心下明白，這天香院進來容易，出去難。

進了二門，竟是一個巨大的花園，假山亭臺，荷塘回廊，修建的華美而不艷俗，透著一股奢華的大氣，各種奇花異草，參天古木養護的戚薇茂盛，讓人生出沁心的清涼來。

玉玨和九兒跟著杜秋琳一路拐轉斜穿過花園，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只見一段白色矮墻，撒著朱紅琉璃瓦，隔出一個小院，正中的月亮門腦，鑲一塊黑色拋光大理石，上刻“馥雅清韻”。

杜秋琳停了腳步，淺笑：“這清韻小居，便是商姑娘暫時的居所，別嫌簡慢才好。”

后一句是客氣了。

玉玨和九兒進的門來，立時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清新雅致的房屋，雪白的墻壁，紅色斗拱飛檐，暗紅的雕花窗格，貼著蒙蒙輕紗，房前一道回廊，半垂著湘妃竹簾，廊下兩個彩繪大缸，荷葉婷婷，芙蕖搖曳，清流間還有緋紅的金魚穿梭游弋，院子一邊漢白玉砌成的花壇，一株石榴葉碧花紅，兩叢鳶尾箭簇般茂盛的葉間，淡紫色的殘花搖曳送春。

兩個梳著雙髻的丫頭沖著杜秋琳福了福：“秋琳姑姑，一切都布置妥當了。”

杜秋林點點頭：“這兩位就是新來的姑娘了，商玉玨和九兒。”

“兩位姑娘好。”兩個丫頭訓練有素的福禮。

玉玨和九兒連忙回禮，杜秋琳擋住，一改方才的和氣，嚴肅的說：“這是指派給你的丫頭，春蕊和夏花，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盡管告訴我。”

“不敢。”玉玨答道，看來這天香院規矩大的很，以后須得禁言慎行才是。

推門進屋，里面的布置以清新雅致為主，各種陳設樣式簡潔，得體恰當，但一眼看去卻有著不凡的韻致，大理石山水面紅木圓桌上，擺著一套白玉般細膩的素瓷茶具。靠墻竟有一個書架！玉玨走快步走過去，竟然全是自己喜歡的話本詩詞。

看著玉玨欣喜的樣子，杜秋琳說：“在這里不用讀那些女訓之類的迂腐說辭，姑娘悶了就看看書打發時間，先休息一下，接下來就給玉玨姑娘安排教習課程。”

“教習課程？”玉玨抬起頭。

“是的，每一位姑娘都要進過嚴格的訓練才能正式接客。”

“秋琳姑姑，新來的人都住在這樣的地方嗎？”九兒坐在一個精巧的繡墩上，妝臺上琳瑯的匣盒讓她眼花。

“不是，沒掛牌的姑娘一般都在梨棠苑教習，除了禮儀之外，還要修習一兩樣專長。掛牌的姑娘都居住在天香樓中，只有一些身份特殊的姑娘才另有別院，是薛坊主特意安排你們住在這里。”

“奧？”玉玨停下翻書的手，身份特殊？自己和九兒恐怕算不上吧，這薛三娘定然另有目的。

“春蕊，夏花照顧好兩位姑娘，不能到前院，也不許出天香院后門，要是沒把姑娘照顧好，天香院的家法你們是知道的。”杜秋琳的聲音還是那般悅耳，卻有一股寒氣逼出。

春蕊，夏花恭順的齊聲應答：“是。”

玉玨心里冷笑，這是分明是敲打自己，婉聲答道：“秋琳姑姑放心，玉玨不會難為兩個妹妹的。”

杜秋琳美眸轉了一下，倒還是個心思通透的主，笑容不改：“姑娘別多心，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天香院的規矩，連我也得遵守。”

“玉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