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的蟬鳴增加了夏日的浮躁，烈日下蒙著一層塵土的楊柳打著蔫。

一騎快馬，馬與人都已是極度疲乏，眼看就要倒在烈日飛塵之中，只靠一點信念支撐著，絕塵而過，過了楊柳道，過了小村樹林，直奔京師汴陵。

云麾大將軍兵敗！好比一塊巨石落在昏昏死悶的京師，從朝堂到市井一片嘩然。這無疑是這個盛夏里最為爆冷的消息。

要知道此次云麾大將軍南伐瓦當，不管在誰眼里那都是必勝的戰役，云麾大將軍當年曾橫掃南部半壁，打的瓦當各部落花流水，紛紛請降，歲歲朝貢，為留晉建國立下汗馬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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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新帝即位不到一年，瓦當欺新帝羸弱，竟敢私自稱帝犯境。

駐南將軍歐陽逐乃是驃騎大將軍歐陽興圖的獨子，自幼和留晉新即位的晟帝諸嘉廷交好。那時留晉尚未建國，這歐陽逐慣常風月，不喜讀書，武藝稀松，擅長鉆營之道，甚對褚嘉廷脾性，只可惜朝野上下無甚好名聲。

驃騎大將軍自諫其子為駐南將軍，晟帝應允，明里是流放荒蠻，煉其秉性，為國盡力；其實是讓歐陽逐，到安穩的南邊轉一圈，堵一下悠悠之口，回來好委以重任。

連歐陽逐自己也沒想到，小小的瓦當他就反了。自小嬌生慣養只在風月場里下功夫的歐陽逐哪見過那些蠻夷赤膊生龍，詭秘狡詐的樣子，很快就潰不成軍，告急的文書雪片一樣飛至晟帝的龍案。

最嘉的帶兵人選當然是云麾大老將軍楊虬龍，但是云麾大將軍的脾氣爆烈耿直，剛正自負，得罪人不少，就連晟帝少年時亦受了其不少訓誡，尤其是帝位之爭，他力保二皇子褚嘉圖，反對喜好玩樂擅長心機的大皇子褚嘉廷，曾一度致使褚嘉廷太子之位動搖。倘若此次讓其出兵，萬一得勝，只怕要功高欺主。

晟帝猶豫再三，在金殿上把個文武重臣掃又掃：“那位重臣愿為國分憂，云麾大將軍年邁，以為國立下汗馬功勞，朕實在不忍再看云麾大將軍為國奔忙。”

余音繞梁，文武群臣耷拉著腦袋，好像沒聽見一樣，大殿正中依然是氣勢軒昂主動請戰的云麾大將軍一人。

“能為國捐軀戰死沙場是老臣心愿，老臣愿效黃忠老將，皓首沙場，為國盡忠。”云麾大將軍振振有詞。

晟帝面色嘉許，卻在心里嘀咕，好一個國之肱骨呀，只怕你這根骨頭將來連朕也啃不動。這兩排廢物，養兵千日，今日用兵反道都成了縮頭烏龜。既如此，功也不可讓你一個人獨得。

朗聲道：“命云麾大將軍楊虬龍為主帥，忠勇將軍裘海為副帥，文宣閣大學士司徒敏覺為監軍，即日選將點兵，早報捷迅。”

楊虬龍面色凝重：好嘛，來了個左右掣肘，裘海，司徒敏覺，分屬兩派勢力，都和自己格格不入，這仗不好打，看樣子晟帝對帝位之爭依然耿耿于懷。老將一心為國，哪管這些蠅營狗茍，上陣還要父子兵，明日點將，多帶親信驍勇，血戰一場，定平了小小瓦當。

“老將楊虬龍——領——命！”云麾大將軍字字落地有聲。

“臣裘海領命。”

“臣司徒靜云領命。”

兩個朝臣出班站在楊虬龍身后，牙板遮住遲疑的臉色，諾諾應道。

*****

晟帝坐在龍案前，揉了揉太陽穴。整整一下午，他都在對著龍案上裘海發來的加急軍報發呆。

即位的第一仗就敗了，那些曾經反對自己的重臣不知會怎么看；這個楊虬龍會不會是故意給自己難堪；裘海一貫中立明哲保身因該不會做有損前程的事；司徒敏覺是宰相最得力的門人，當年奪帝之爭也立過大功，他不可能附和楊虬龍，損兵求敗；可按照楊虬龍的實力，對付小小瓦當這仗不可能敗呀……

環佩叮咚，步搖琳琳，萱妃歐陽瑤娉娉裊裊的走進御書房。

雪白的玉手在龍案上放下白玉鑲金碗，輕輕拿下晟帝壓在太陽穴上的手，十指芊芊輕柔的按摩著：“陛下，你怎么又不高興了，是誰又惹陛下不高興？瑤兒最不喜歡陛下發愁的樣子，您看，您把瑤兒也引得高興不起來了……”

暗香襲鼻。

御手一翻，萱妃妖嬈的身體橫陳在帝王之懷。狹長的眼眸霎時變得妖孽無比：“奧，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怎么被我引走的。”

說著扯開萱妃繡滿纏枝金蓮衣襟，噙笑去找那一對軟玉粉露的玲瓏。

“哎呀，陛下好壞。”萱妃嬌媚的聲音顫厲著滑過晟帝的心扉，狹長眸子中妖孽之光越發閃亮。

妖嬈撩人的身體靈蛇一般掙脫出來，“陛下別這樣，要不然皇后又該說我狐媚亂政了……”

“萱妃越發的恃寵而驕了，看今晚朕怎么收拾你。”晟帝徉怒道。不知為什么，一見萱妃晟帝總是邪魔附身般心旌蕩漾，按說晟帝當年也是脂粉堆里摸爬過來的，后宮佳麗也不乏姿色，可這萱妃歐陽瑤就好像出自魔窟的妖孽，讓一貫走馬觀花的晟帝不能自拔，恨不能夜夜求歡，時時澤露。

“呵呵——”萱妃笑的晟帝心癢難耐癢癢，依舊可恨的風情萬種，理了理衣衫笑語：“陛下饒了臣妾吧，昨夜幾乎要了臣妾的命了，今天你該去皇后寢宮，或是麗妃，曹嬪那里，她們看臣妾的眼光幾乎冒出火來了。”

“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朕先要了你的命再找她們不遲……”

裙裾蕩漾，輕紗飛揚，萱妃歐陽瑤身形一輕，又橫在晟帝寬厚的臂彎。

兩個小太監知趣的退到殿外，輕輕關上朱漆雕龍的殿門。

“等等陛下，再急也該先喝了臣妾熬得冰糖燕窩吧，臣妾熬了好幾個時辰呢……”萱妃嘟起粉嫩雙唇。

晟帝不自覺向那兩片粉萼落下，軟潤甜蜜仿佛已入唇間。

芊芊玉手冰涼的擋在晟帝火熱的唇前，美眸斜向龍案上的白玉鑲金碗，“嗯——”

晟帝一怔，一手不舍懷里的軟玉金香，一手端起玉碗揚頭一飲而盡。

“好了吧，滿意了？你也該讓朕滿意……”

“陛下什么時候不滿意過……”

溫熱暗香的氣體拂過耳際，晟帝熱血沖騰，快步走向內殿的龍床，顫抖的手迫不及待地向兩邊一分，萱妃的輕薄宮袍蝶翅一樣展開，再一揚手，一抹紅霞飛舞，只剩雪白玲瓏的軟玉金香蠱惑的扭動著……

Ps：這兩章暫時讓玉玨休息下，不虐了，講一講她的時代大背景。萱妃——一個內心高傲，命運悲慘的政治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