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識字
- 聽雪
- 花嫁依笙
- 3055字
- 2011-09-13 00:40:52
我想由于我先前易容的樣子著實普通,所以見到我自認為普普通通的真顏,倒讓她們驚艷了一把。第二天一大早,婉心婉瑩兩個就把我推到梳妝鏡前坐下,在我的頭上、身上大動干戈。
我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百無聊賴地說:“今天是什么大好日子么?用得著我盛裝打扮。”
婉瑩呵呵地笑得像百靈鳥,“看到姐姐的容顏后,覺得不把姐姐好好打扮一番著實浪費了這上好容顏。”
我睜大眼睛,從模糊不清的銅鏡里瞪著她們,這也太現實了吧。難道我之前真那么不堪入目?
婉心嗤笑一聲,雖然知道我不會真生氣,但還是安慰說:“婉瑩心直口快,這是贊姐姐漂亮呢!”
“得了得了,”我揮揮手,憤慨地說:“你們就欺負我吧!以后不理你們了。”
“呵呵,我們哪敢呀,”婉瑩天真而故意地笑問婉心:“心兒姐,你還記得昨晚那齊將軍在見到姐姐笑的時候失神的樣子嗎?那真是一個呆子樣……”
“姐姐可把人家給整上心了。”婉心和道。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不知道洛書謹見到我的真面目是不是心里也會驚艷一把,不過又想,不管現代還是古代都好,男人見過的女人就沒少過,而有錢有勢又有氣質的男人見過美人就更不少。我這個樣子,估計在他眼里充其量也只是長得清秀罷了。就像風說的,漂亮說不上,可愛清純又碰不著,只能勉強說是別具風味。還別具風味咧!嘁!
在婉心婉瑩長達一小時的打扮換裝,我終于睡眼惺忪頂著一頭的首飾在那個真的只能拿來擺設的銅鏡面前轉了一圈,看了個大概,腦子里還是沒有什么美感可說。“你們在我頭上插了多少東西呀?脖子都要扭了!”
“姐姐打扮一下果真美艷多了。”她倆一臉欣慰。
只是我很懷疑……
雖然很懷疑,但我沒時間想那么多,因為我還記得要劉裕教我水上漂來著。在幾番詢問下,我終于從下人們那里得知劉裕現在在竹青園。嗯……在竹青園吶,那應該今天是不能陪我練武了。可如果不練武,今天做什么呢?盡管洛家的宅子夠大,但似乎昨天一天也看的差不多了。于是決定去菊雅樓找幾本書看看,畢竟在這個時代,還有很多東西我都不知道,說不定可以從那些古書中得知一些信息,也好讓我不至于像個局外人,盡管我就是個局外人。但是當我登上藏書閣,隨意翻開一本書的時候,我面臨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過去在我的那個時空,作為殺手的我們每個人至少要善于使用五國語言,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來到這,我居然成了一個目不識丁的文盲!這里的語言用詞和現代雖然有那么點不同,但溝通不成問題,只是這藏書閣上任意一本書籍上的古字卻讓我頭疼起來,盡管里面有些字靠形狀還是隱隱可以看出是簡體中文的某個字,但大多數還是怎么都聯系不起來。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學學中國古代文字呢?
我不信邪地再翻了幾本書,發現里面的字還是晦澀難懂,終于挫敗地放下,當下決定,武術可以不急著學,但是字一定要認識。我隨意拿了幾本書就朝竹青園直奔而去。
由于洛書謹喜歡清凈,竹青園的下人不多,但是隱藏在暗處的身懷絕技的高人多,這就是為什么我當日進來不見一人,卻有人早早安排好一切。竹青園進門便是湖,我四處打量了一番便繞過湖直接奔向林子,直覺他肯定是在林子里。
就在我沿著小徑打算往林子里走的時候,一個穿綠色裙裝的女子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出來面無表情地擋住我。我直覺向后退了一步,疑惑地看著她:“你是這府里的人?”
她向我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奴婢墨琪見過吟雪姑娘,少爺現在不便見客。”
“哦。”我下意識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沒發現洛書謹人,便點點頭,轉身離去,可剛沒走幾步,就聽到墨琪在后面說話。
“見過少爺。”咦?我詫異地轉過身,剛剛都沒見人,怎么一下子就冒出來了?難道這府里的人都會瞬間移動?
“吟雪且留步。”他朝我禮貌一笑,并沒有多看我一眼,然后對墨琪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是。”墨琪拜了一禮,便向竹林里走去。看這墨琪的言行舉止和打扮,我猜想她應該是洛書謹的貼身丫鬟。
我向洛書謹道明來意,希望他能夠教我識字,因為我不知道這時代是不是和中國古代一樣,女子無才便是德,如果是這樣,估計這府上我很難找到幾個會識字的人。劉裕興許會,但是他連水上漂都沒時間教我,我還不如直接找上他們的老板——洛書謹。洛書謹似乎對我想學識字有些訝異,經他解釋,這個時代還真的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標準,但是驚才艷艷的女子也不少,可以說現下處于女性意識較為開放的時代,每個女子多多少少都會懂些文化知識,女子無才便是德也只是一句空話罷了。
他的住宅是設在竹林里面,上次我沒看到,是因為我們走的是另外一條道,離那里還有些距離。由此可見,這個林子其實沒我想象中的小。他所居住的屋子前面也有一塊平地,種著些我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其實大致與其他屋子沒有多大不同,只是更為安靜簡樸些。
一踏進屋子,就見墨琪和另一個穿同樣服飾的丫鬟迎了上來,給我們斟茶倒水。我細細地打量著她們,肌膚如雪,眉眼淡淡,鼻子小而挺,朱唇輕抿。原諒我不善于怎么形容她們的長相,總之兩人氣質都差不多,安靜中帶了些距離。她們倆并未看我一眼,做完事便自動退了下去。
“洛書謹,我請你教我識字會不會打擾你?”
“不會。”他笑了笑,抿了口茶,眼睛飄到我拿在手上的書。
我見他看到我手上的書,便把書正面向上放在桌上,“你就先教我這上面的字吧。”
他看清桌上的書,并沒有拿起,只是笑著問我:“吟雪可有看過里面的內容?”
我搖了搖頭,字都不認識,還看什么內容?“這是我隨便拿的。”
“吟雪還是換成其他的吧。”他站起來走到側室取了一本,放在我面前,“此乃詩經,文人雅士識字均以詩為始。”
我拿起那本寫著不知名的書本,指著封面上的復雜的字,仔細地與腦中的繁體字對了對,有那么點像,問:“這寫的是詩經兩字?”
“是。”他走回側室,在書桌上攤開一張宣紙,選了支毛筆,朝我招手,“吟雪,過來。你來臨摹那書上的字。”
我按他的吩咐走去過坐在桌前,裝模作樣地拿著那支毛筆,正正經經地在他剛磨好墨的硯臺上蘸了幾下,看準了書面上的字,一筆筆地畫了下去。結果還沒等我畫第二個字時,洛書謹便把宣紙抽了去。我停下筆,看著他用另外一支毛筆,沾了些墨水,在宣紙上行云流水般寫下了一首詩。我拿過他的字和我寫的一比,嘴角立馬抽了抽。這人心真險惡,存心打擊人吶。
“吟雪拿筆姿勢雖對,但下筆不穩,力道不均。你且先臨摹這首詩。”他稱職地指著我那姑且可認作字的字認真道。“先臨摹五十遍。”
“好。”我應道,見他點點頭,拿起一本書,舒服地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看了起來。
時間就在我倆沉默中度過。在我不斷手抖中,我反反復復把那首不知名,不知意思的詩寫了不下三十遍。寫完第三十二遍的最后一個字,我終于放下筆,伸伸胳膊扭扭脖子,這筆真不好寫,而且腦袋上頂著的東西真重呀。
“可是寫完了?”長椅上那位頭也不抬的問道。
“沒有,”我扶了扶頭發,道:“這頭上的東西太重了,壓著我脖子不舒服。”
他睨了我一眼,然后起身走到我身邊,把我頭上那些純金銀打造的亂七八糟的首飾取下放到桌上,一時間我有一半的頭發落在了剛寫完字還沒干的宣紙上,我連忙撈起頭發,抱怨道:“頭發太長果真不好,找時間把它剪了才行。”
洛書謹停下動作,退了一步微微訝異地看著我,沉默了一陣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吟雪理應珍惜不可傷之。”
我看著他一愣,差點忘了中國古代的人都不剪頭發的。于是只好打哈哈地道:“你想多了,我開玩笑,開玩笑呢。”
他沒說話,反而拿起我寫的字,瞧了眼便搖搖頭,“吟雪的筆法錯了。”
我起身靠過去,伸長脖子看著那字問:“哪里錯了?你又沒見我寫……”結果一抬頭就見他一閃身離我兩步遠。
呃……我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剛剛他還主動幫我弄頭發,現在又離我那么遠干什么?
他把宣紙放回桌上,像沒事人一樣地對我說:“吟雪還是回去多練練。”
這是……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