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發揮了作用，種種跡象表明章秉言真的醉在了這個小吃店。由于先前陪客戶喝了白酒，又喝了脾酒，加上情苦悲愁，最終在心慕的女人面前不醒人事。

他側身趴在桌上，只露了半只臉旁。沈秋可以無顧及來回打量他的眉眼，抬手既能輕觸。

沈秋沉浸在美好遐想之中，開始研究他濃密的頭發，那猶如茂盛的大森林一般，里面會不會有小蟲子作怪？

這時，小店老板手上拎著抹布開始吆喝：“打－－烊－－了”，純正的天津味兒。店里也就剩下他們這桌了，她這才慌里慌張，推推面前這個亂醉如泥的男人。

這家小店統共老板和伙計倆人。伙計在灶房子刷盤撿碗，老板開始不緊不慢的抹擦屋內為數不多的桌子。一低頭，一綹油膩膩的頭發遮住眼睛，他騰出一只手又把頭發攏靠在耳邊，象是許久沒理發了。擦到這桌，望望桌上洗劫一空的盤碗，說到：“還不走啊？”

：“老板，你會開車嗎？”沈秋仿若有病亂投醫。

：“我只會開小吃店，活了四十多年，車子都坐的少，哪里會開車。”老板腦袋搖的波浪鼓一般，把先前的攏好頭發又甩亂了。用手重復剛才的動作，然后指指趴桌上的章秉言道：“他會開，我看見他載你來的”

：“您真會開玩笑，他不是喝醉了，我才問您的嗎？可以代駕，我付錢的”沈秋說。

：“那我問問我的伙計。”老板顛顛的跑去灶房，瞬間又跑了回來搖頭：“看來，我也只能幫你把他扶到車上，我們真的要打烊了”。

沈秋很感激這么實誠的天津人。此時不能嫌他臟，因為這是唯一能把喝醉了的人運到車上的辦法。小吃店老板去搬章秉言之前，瞥見他穿了一身新的淺灰西服。于是，將兩只油呼呼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盡管裙上也都是油。

他抓住章秉言的兩只胳膊架起，往外走，秉言踉踉蹌蹌的掙脫：“放開我”

：“他受傷了”老板冷不丁的來一句。

：“嗯？”沈秋不防備。

：‘你干嘛傷害他？一個男人感情不受到傷害，是不會喝兩瓶啤酒就醉成這樣。他剛進來時一顆心蠢蠢欲動，現在心如死灰。你到底對他說了什么？”老板的力氣可真大，扶著一個喝醉的人，語氣還象說天津快板兒一樣字字蹦的歡樂。

沈秋嫌他話多，不理會，她現在該考慮的是，一會兒上了車后怎么辦？

從店里到章秉言的“悍馬”不過五十米的距離，他被扶在門口，小風一吹，異常興奮，吟了一首李清照的詞。：“興盡晚回舟，沉醉不知歸路，驚鷺，驚鷺。。。”他念的顛三倒四。

：“快上車吧，一會該把警察驚來了。”